“我们还当你不会参加他们的合籍大典。”段轩时上前一步,与妻女并排,抬手示意段延亭一起到路边细细交谈:“你不是这些年一直在外降妖除魔吗?怎么突然肯回来了?”
“我又不是没自己的去处。”段延亭笑着打趣道:“你们真当我四海为家了?”
“外面的妖邪和灵脉都已经处理了大半,而我如今也快渡劫期了,自然不能一直在外面长待了。”
“我瞧着也差不多了。”段轩时细细打量着段延亭,神情不大赞同地摇了摇头,蹙眉道:“你身上怎么有股血腥味儿?”
“路上顺手除了些妖邪。”段延亭的手指无意识抚摸着腰间的逐厄剑,引来了段轩时关注的目光。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段延亭腰间的剑,忍不住发问:“你这剑上的裂缝修复好了?”
“修好了。”
段轩时见段延亭动作温柔,神情间似乎在感怀些什么,忍不住提醒道:“可它毕竟不是你的本命剑。你也是快要渡劫期的人了,怎么到现在还不想办法锻造一把属于自己的本命剑?”
有一把与心意相通的剑对剑修的修行有极大的好处,在渡雷劫的时候更是能保护好他们的最好手段。眼看着段延亭已经快要到渡劫期了,他却依然用着这把曾经出现过裂缝的剑,段轩时着实为他的安危而担忧。
陆秋漪也想不明白这点,好奇道:“这剑对你来说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我很少见你对其它剑如此珍之重之。”
“要说有什么特殊意义我也不知道。”段延亭停下抚摸逐厄剑的动作,那些一直被他隐藏在心底的疑惑又开始一一浮现:他是何时拥有这把剑的?为什么细追这把剑的来历时他却什么都不知道?小堂兄的担忧不错,可他为何还要无视潜在的风险继续用这把剑?
更奇怪的是,他居然下意识知道这把剑的名字叫逐厄。
段轩时见段延亭不语,心下无声叹息,怕他想这件事想得魔怔,转而改变了话题:“我听闻文鹤和离鸾原先感情便很好,为何拖了百年才成亲?”
段延亭果然被吸引注意力,沉吟片刻解释道:“离鸾说等到她重建赤枫城,让赤枫城恢复往日的繁华后,再考虑与文鹤成亲的事。文鹤同意了,所以这一等才等到了现在。”
“两人如今也算苦尽甘来了。”陆秋漪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些许八卦的表情,压低声音道:“小师弟在外游历了这么久,可有遇见什么喜欢的人或者是喜欢你的人?”
箬箬抱着陆秋漪的脖子,大概是不明白陆秋漪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笑着拍手重复了一遍道:“小叔叔遇见喜欢的或者是喜欢你的人了吗?”
段延亭眉心重重一跳,连忙正色道:“我杀的都是罪孽深重的妖邪,每次结束都是一身血污,旁人避我都来不及,又这么会喜欢我?”
这话一出,他能明显感觉到陆秋漪望着他的眼神迅速软和下来,甚至有些热切起来:“怎么会没人喜欢?你要是愿意,我帮你……”
“咳咳!”段轩时连连咳嗽,示意陆秋漪不要太多热情。
陆秋漪这才清醒过来,连连道歉道:“是师姐多管闲事了,只是你这么多年过得实在有些苦,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好好的。”
“嗯,我知道师姐你是好心的。”
段延亭其实撒了谎。
他遇见过不少人向他表明心意,但他全都婉拒了。明明这些倾慕者中不乏修为很高又或者是容貌出众的人,可段延亭看到他们热忱炙热的眼神时,却只感觉心口那处空缺冷得厉害。
他并不觉得高兴,反而只有抗拒和压抑。分明他的记忆里未曾和任何人有过感情纠缠,他却如此抗拒和人有过多的接触,只想闷头修炼。
师尊和李师兄都让他不要过分沉迷修炼,万一因此失了根基怎么办?可段延亭就是觉得时间不等人,心中总有声音在一遍遍地催促他快些修炼,不要耗费太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