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禾做了个梦。
梦里她穿着瑶瑶的彝家裙子走在一片被大雪覆盖的草原上,不过不是黑色与蓝色,是白色的。
白得就像眼前的雪,蓝得就像夜晚深蓝的夜空。
长长的百褶裙的摆子掠过厚厚的积雪与冒尖的青草,她的绣花鞋子踩着黑色的冻土,满脚都是脏兮兮的泥。
太脏了,连裙摆都脏兮兮的,何禾忍不住向后退。
雪里干净,她应该走在雪里。
她的后退带着她满身的银子哗啦啦响。
这么多银子。
何禾低头接着,脖子上的银子在手中冰冰凉凉,还像雪花一样轻。
她抬头又瞧四处。
她没来过这里。
她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忘了脚底的黑泥继续走。
山间的草原四处白茫茫,一半是雪,一半是雾。
山有多高,雾就有多高。
看不清路,依旧只有银子响。
突然有人唱了歌,歌声悠扬,像这片雾一样缭绕。
何禾转头,她望着一个人正背着另一个人,他们穿过她的面前走进雾中。
他们像没看见她似的,背人的人唱着歌,坐着的人身上银子响。
一脚一个黑泥印,走得摇摇晃晃。
“去哪儿啊!”何禾在后面问。
“回家嘛。”他们转回头,问:“你去不去?”
他们站在雾里,看不清脸。
“回家?”
回济南?
走回去?
何禾看看四周:“这里没有飞机场啊。”
他们没再理她,继续走了,他们边走边唱:“回凉山——”
凉山?
什么凉山。
哦!凉山!
何禾急忙追上去:“哎——你们!”
“禾禾。”
“禾禾。”
阿布站在车斗边拍何禾的肩膀,他看着没出来一会的太阳又进了乌云中。
“禾禾。”他晃晃何禾的肩膀,“醒醒了,下雨嘞。”
“啊?”何禾睁开了眼睛。
她躺着,眨巴眨巴眼睛发呆。她的眼睛从车斗转到上方阿布的脸上,对眼前的阿布反应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