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尔丹蒂又一次端起了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红茶。
她已经不记得这是她邀请雷古勒斯。布莱克进来之后喝的第几口了,虽然她觉得自己这十几分钟里喝的水加起来可能也没有一毫升。
但在这沉默的十多分钟里,除了喝水之外,她也想不到什么其他缓解尴尬的事情了。
他不会真的指望一个哑巴姑娘开口对他讲话吧……薇尔腹诽道,我假设他应该知道我不能说话。
薇尔一手托着腮,一手把巴沙特女士的手稿举起来遮住了自己的脸,目光隐蔽地打量着对面的男孩,再一次感叹布莱克家两兄弟相貌的相像,又暗自奇怪他们性格的迥异。
他进来之后只对她说了句“谢谢”,在桌子另一边坐下之后就一直保持着单手撑着头望向窗外的姿势了。
布莱克家的男孩难道没有学习过该怎样对待一位淑女吗?他甚至都没有问过她的名字,也没有自我介绍。
他保持这个姿势十几分钟了,脖子真的不会僵硬吗?塞莉娜总说长期保持一个姿势对颈椎不好。
车窗外有什么呢?可以让他看这么久。
薇尔也看了很久窗外的风景,但只能看到漫无边际的田野和葱郁的树林,偶尔能看到远处麻瓜庄园或城堡的某个屋顶,并没有什么新奇的。
看久了甚至有些头晕,她思绪飘飞,没有意识到自己举着手稿的右手已经歪到一边了。
车窗外的风景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雷古勒斯只是单纯的在发呆而已。
只是对面女巫自以为隐蔽的目光、端起好几次却并没有减少多少茶水的杯子、还有不知不觉间就要垂下来的用巴沙特女士珍贵的手稿作伪装的右手,让他不由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其实不太会和女巫相处。
尤其是薇尔和他平时在宴会上经常见到的典型的斯莱特林家庭出身的小姐们相差很大。
作为布莱克家的二儿子,他不像西里斯那样从小就要学习许多作为家族的继承人应当掌握的社交技巧,他往往都是跟在西里斯或父母身边,做一个乖巧的陪衬。
而因着布莱克家的地位,他也几乎从来都不需要主动上前跟某位小姐交谈,一般都是那些姑娘们主动围在他身边,当然,更多的是围在西里斯身边。大多数时间里,雷古勒斯都会选择做一个沉默微笑的听众。
综上,雷古勒斯。布莱克必须承认自己的确不擅长主动和一位刚认识的小姐展开一场由自己主导的对话。
可是现在,坐在他对面的一直用各种小动作掩饰尴尬的薇尔丹蒂。沃夫林小姐她不能说话。
雷古勒斯飞快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能想到的所有话题,最终发现他最想说的是刚刚站台上的那场闹剧。
他有点想为自己母亲的言行向这位不计前嫌愿意请他进来的体贴姑娘道歉,但这可能会再一次令她想起那些不快的经历。
也许她已经后悔邀请自己进来了吧。
薇尔倒没有后悔邀请这个沉默寡言的男孩进来坐坐。
事实上她正忙着自己拙劣的掩饰感到羞耻,这让她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了两朵红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