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霜女士和江总这段时间依旧被满满当当的工作量充斥着,夫妻俩都不是因为国庆就会理所当然给自己放假的人。
江霖这回倒显得挺好说话的,放下手机,点头时说的话却是:“嗯…反正就算我不说,柳婶或者阿丰肯定也会跟乔女士讲。”
少爷可太了解家里这俩人平常向乔女士“通风报信”的速度了,有时候甚至连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要被上报,否则他亲爱的母亲大人隔三差五回趟家时怎么能做到精准吐槽好几天前的一些小事。
平时那些日常算是小事的话,像虞礼生病这种自然排得上是“大事”一件。
就像虞礼总会因为自己是“寄人篱下”的状态所以总不愿给旁人添麻烦的心理类似,乔霜阿姨他们应该也有压力,毕竟从她住在江家的第一天起,江家就已经开始承担起一份要照顾她的责任。
虞礼抿着唇默默叹气,觉得乔霜阿姨晚点不出意外会打来关心的电话。
江霖忽然提醒她:“也得跟阿姨讲一声吧。”
虞礼茫然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阿姨”指的是向柳。
这么一提,她忽然想起来似乎也有一阵子没跟父母联系了。以前还会和他们保持一周两三次的视频通话,虽然每次聊的时间也不长,好歹也算有所交流。可后来也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向柳说他们在国外生意越来越忙,之后聊天通话的频率就逐渐降低了。
之前降到一周一次,再后来变成半个月一次,虞礼回想了一下上次和妈妈通话的日期,似乎也是九月中旬的事了。
和向柳尚且如此,虞盛晖那边就更不用说,似乎都一个多月没和爸爸发过什么消息了,虽然每个月打来的生活费依旧非常准时,甚至可以说准时过头的程度。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虞礼总觉得他们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而且也不是那种无关痛痒的小事,应该还挺重要的,并且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
上次和向柳视频时虞礼也旁敲侧击地问过,得到的却是向柳避而不谈的态度,以及几句“你不用操心别的,只管认真读书就好”这种安慰的回答。虞礼想关心她眼底日益深重的青黑,然很快被向柳以有事要忙为由挂断了视频。
到底会是什么事呢,虞礼完全没有头绪。
每到这种时候她又会忍不住发散性地猜测,或许他们家会出的事原本就是原书里的固定情节,原书里自己不是什么正面角色,相应的,虞家或许在后面也不会有太好的情节……可她没看过后文的情节,也根本猜不到他们家会发生什么。
这种把握不定的不安感再次隐隐冒泡,额角传来微小的闷痛,她忍不住咬着下唇。
很明显她不是那种能很好藏住心事的人,江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的不安,同样也第一时间就问了出来。
“我总觉得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但妈妈一直不肯告诉我,爸爸也…从来没说过什么。”
回过神来时,虞礼发现自己已经把苦恼说出来了。
这大概也是一种和江霖逐渐亲近起来的证明,毕竟如果放在之前,她大概率不会跟他吐露这些。
江霖忽然跟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摸出第三颗奶糖,一气呵成地撕开包装塞进她嘴里。
虞礼长睫颤了一下,感到意外,她以为他只拿了两颗糖呢。
江霖不由分说地喂完糖之后,先是快速扫了眼头顶的吊瓶,而后才咂着嘴开口赞同道:“是吧。”
虞礼一愣:“……诶?”
“不止你有这种感觉,连我都能感觉到有什么,那应该就是有什么了吧。”他跟说绕口令似的,语气还不慢。
江霖这种感觉当然也不是空穴来风。
如果论细心程度他或许比不上虞礼,但论敏锐度和直觉感他还是有自信的。
事实上他从那次向柳突然回国、并且在非休息日的中午请虞礼和他吃饭那天,江霖其实就已经有这种预想了。毕竟那天向柳的脸色着实算不上好,何况旁边还有试图打哈哈的乔霜。
再后来江霖也能从乔女士平时偶尔的一些行为里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最明显的举动就是乔女士在家有好几次接电话都刻意避开了虞礼、打完电话回来后第一时间看向虞礼的眼神里也总带着不经意的担忧。
如果这都不算“有什么”的话。江霖自诩不是乔女士肚子里的蛔虫,可好歹也当了对方十七年的儿子吧。
但也正是因为有乔霜在,江霖反而认为不用太担心,毕竟该靠谱的时候,乔女士可从没掉过链子。
因此他话锋一转,放松地对虞礼说:“这事儿我妈肯定也知道,不用怀疑,相信乔女士好了,有她在的话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没问题的。”
“……而且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事,”江霖咳了一声,声音轻了些,咬字却很清晰,“我都会陪着你的啊,所以放心吧。”
虞礼眨着眼,目送他讲完这句话后就噌地站起来说点滴快流完了、要去找护士来拔针头的身影。
含着的那颗奶糖还剩下一半没化完,张开嘴时连呼吸都是奶甜的,她下意识暗自深呼吸,然后默默抿住嘴唇。
从江霖的背影上收回视线,虞礼脑袋有点类似于发烧时的蒸热,不好意思地想,他今天好像很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