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这几天有想过要怎么处理你跟你的……那位,再怎么说你也是我亲儿子,虎毒尚不食子,所以我这两天在想,要真想你们俩断了,会不会从那个男生那儿下手比较容易。”
姜鉴的脚步一顿。
他与骆书新两人都是风雨飘摇中的一片落叶,甚至骆书新的境况比他还要残破些。
姜鉴确信姜知远说的绝对不是给骆书新一百万让他离开自己之类的方法。
姜知远:“我在江水市虽然算不上什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但江水市的商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知道我的人也不少。我不能,也不会容许自己变成圈子里的八卦笑谈,听别人说我的儿子是个同性恋。”
姜知远:“那位姓骆的同学的妈妈所在的那家医院是一家私人医院,我朋友正好有入股,如果这家医院以能力不足强行建议转院,折腾起来应该挺麻烦的吧……”
“你敢!!”姜鉴猛的回身揪住姜知远的衣领。
他喘息着,目眦欲裂。
姜知远能清晰看到姜鉴眼睛里爆开的血丝。
姜知远:“我只是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成人的世界很复杂,除此之外我还有很多例子可以举——但是我不想继续举了,也不想那么去做,既然你之前说我们两人之间不必假装父子情深,那就不装了,我也不做什么以后父慈子孝的梦,但你得给我留份脸。”
说到底,这个人的面子才是最重要的。
姜鉴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他突然清晰的意识到自己被逼到了绝境。
他知道姜知远说得出做得到,而他毫无办法。
他才十七岁,未成年,手上什么筹码都没有。
他的恋人亦然。
两只还未长出爪牙的流浪小动物,可能不需要成人的世界对他们做什么他们就会死在街头。
更何况此时姜知远已经对他们释放了最大的恶意。
面对自己儿子困兽一样的眼神,姜知远心底有一点动容,不多,就一丁点儿。
从这孩子知道自己母亲的真正死因开始,很多东西就注定了。
姜知远扯回自己的衣领,在姜鉴面前重新站定。
其实姜知远的个子比姜鉴还要高一点,因为是成年人,肩膀也更宽阔。身形上的那一点点差距,此时看起来就像是巍峨高山立于身前。
姜知远:“我已经很宽容了,你仔细想想,我要求的并不多,只要一点脸面,要是想通了就告诉我,想不通的话,我可以做点什么来帮你想想。”
姜鉴幽魂一般的回到了医院,他迫切的需要从骆书新身上汲取力量,可他回到医院的时候,迎接他的是一片慌乱。
骆月的情况反复,正在抢救。
没有任何阴谋,只是正常的病情反复。
骆书新站在抢救室的门口,几乎已经找不到力气站立,肉眼可见的疲惫与颓唐。
姜鉴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
不远处的小护士在闲聊,聊骆书新的长相帅气,聊骆书新的境遇可怜,聊骆书新家为什么没有其他的人来陪病人,聊上次听到肇事者父母已经在埋怨烧钱了,不知道这钱还要烧多久,还能烧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