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津年怀抱佳人,来到院中,局势早已捅破窗户纸,也不必同他们再说什么漂亮话,随着梁老爷倒地,平阳城的“土皇帝”彻底没了。
知道审时度势的梁家家仆早已背着包袱趁乱逃走,余下的便是一直不服梁老爷管教的,梁管家此刻出面做主给了他们卖身契,从此他们便摆脱了奴籍,恢复了自由身。
奴仆中传出一个声音,“干爹,我们终于替宁儿姐姐报仇了!”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在场的人听进耳朵,现场的奴仆记起来,“梁管家也是个可怜人,原是有一个女儿的,娇憨可爱,只可惜被梁老爷这个魔鬼看上,一晚上也没能挺过,且死相极凄惨……”
“多谢将军!”梁管家跪在地上朝姜津年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他此刻还有些恍惚,直到瞥见还在着火的梁府后院,他这才有了梁老爷真的死了的真切感,“老奴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
梁管家一字一顿的说完这句话,随后踉跄地站起身,一头撞向院中林立的假山,而后缓缓地倒下,面容却是一片祥和。
姜津年察觉怀中人发出的瑟缩,明白她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应当是怕了,他旋即转身快步离去,留下手下打理琐事。
客栈内
烛火摇摇晃晃,很像此刻房间内二人的心,慌乱又不真实的恍惚。
姜津年带她来到客栈,将卷在被子中的她放到床榻上后,她还未曾露出脸看他一眼。不是不敢,而是眼下的气氛太尴尬,再加上她被束缚手脚,她如何心平气和?
又是半晌,姜津年再也沉不住气,率先开口。
“阿窈,我知道你怪我突然离去,我不祈求得到你的原谅,我知道我不配。但是当初事发突然,我实在没有办法,我不想拖累你……”
烛火发出的光将坐在床边的姜津年的影子投射到床里侧的床幔上,正巧她能从遮掩住面容的缝隙瞧见,他的影子身形挺拔像是松柏,气质绝然。他微微偏头看着床榻上的林窈,就像是鹅雪压着松枝,愧疚之态全然显露。
“阿窈,你知道吗?没有遇见你时,我觉得儿女情长永远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之前我一人时从未觉得孤独,但是这半年多我时常想念你,想念棉宝。”
他顿了顿,眼角有些湿润,喃喃道:“阿窈,我离不开你……”
过了一刻,被裹成一条的林窈几不可闻地蠕动了几下,姜津年察觉到紧张的看向她。
林窈努力地将盖在脸上的被子蹭掉露出被塞住嘴巴的脸,姜津年连忙将红色丝帕从她嘴里取出来。
林窈嫌弃地“呸呸呸”几下,而后有些嗔怪地看向坐在床边低着头的男人,“没看见我被堵住嘴这么久嘛!”
话落,她就偏过头故意不看他,只是眼泪却不听话地一串接着一串地留下,“你怎么才来啊?我等了你好久,你知道吗?你在我最需要依靠的时候离开了……”林窈呜咽着,声音愈说愈小。
“阿窈,对不起……”他伸手将哭的颤抖的女子搂在怀中,怜惜心疼地将下巴挨着她的发顶。
二人相拥一起哭了好一会儿,待到各自情绪稳定了些,林窈才又继续说道。
“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虽然她大哥已经将他曾经的经历同她讲的清清楚楚,可是她还是听他亲口说,她就是想知道,当初他为何不来平阳城找她,如果他来找她,说不定她就不会经历这些……
“我是姜津年,是护佑大鸿国子民安居乐业的将军。”
见他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林窈的身子突然有些止不住的发软,喉头犹如灌了铅,艰难颤抖着开口,“五年前,你来过平阳城遭人陷害幸得一女子相救,你说你会负责,可你为何没有再回来?”
“五年前朝廷动乱,我被奸人陷害不忠被迫留在朝中,耽搁了一些时日,我无法亲自动身到平阳城,只得派了青影去寻找那名女子。但为时已晚,青影回来禀报那女子不幸坠河……”
姜津年回忆当年,脸色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消逝,虽然那名女子没了,但青影留下重金给她的家人,用来报答女子对他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