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词安以为他在担心池零露的事,宽慰他道:“人一定会找到的,你不要放弃。”
温砚岭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有他知道,他再也找不到秋疏桐了。
厉词安垂眸瞧他,扯开话题说:“领队一大早起来,在厨房忙活了半天,做了很多早饭。你多少也起来吃点儿,给他点儿面子呗。”
“行。”
温砚岭很快起床洗漱,抬步走向餐厅。路过客厅时,他听到电视机里的新闻频道仍在播报5天前的那场爆炸事故——
“女星池零露距今已失踪5天,纳米比亚警方已经展开了全面的搜寻行动,但目前仍未找到任何有关池零露的踪迹……”
电视机的音量很高,在记者沉重的声音里,位于沙发前的护士说:“这不是当时跟我们一块儿录节目的那位女演员吗?她又出意外啦?”
另一个回答她:“对,热搜都挂了好几天了,好像到现在都没找到人。”
“她之前上热搜是不是就是因为爆破事故?就在我们医院躺着的那次,你还记得吗?”
“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点儿印象,那次好像也是因为拍戏,说她距离爆破物太近,不小心被炸伤了。那这次呢?难道也是因为距离爆破物近吗?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那名护士答不上来,掏出手机查了一下:“别说,还真的挺巧的。上次出意外的副导演和这次的导演是同一个人,别怪我阴谋论,这也太奇怪了吧?”
“就是说。”
温砚岭听得略怔,没等他回过神,厉词安就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切了一个音乐频道:“来,我们看点儿轻松的。”温砚岭便转身朝餐厅走去。
吃完早餐,他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温砚岭看了眼来电显示,很快接起来:“whathappened?”
电话里传来值班医生焦急的声音,温砚岭听了会儿,神情变得凝重,他回复对方:“i’llberightthere”
挂断电话,温砚岭立马往大门的方向走,厉词安意识到不对劲,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温砚岭边走边说:“跟我交班的医生家里临时有事,医院人手不够,让我过去帮忙。”
说完,他就拉开了停在附近的汽车车门,脚踩油门,往医院驶去。
同样的医院,1938年。
秋疏桐应秋景予要求,来到他所在的医院进行简单的身体检查。
陡然从冬季的南半球穿回到夏季的北半球,还跨越了几十年,秋疏桐略微感到有些不适。不知是生理还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浑身上下都凉凉的,冷意刺骨。
秋景予先解开绷带,观察了一下她手背处的伤口。接着,他拿出这个时代颇为新潮的橡皮管双听筒听诊器,将膜片放在她的胸部,听取心脏的心音。听完心音,又将膜片移至她的上背处,听取呼吸音。
秋疏桐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听诊器,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明明不久前,她才从燕城某个病床上醒来,被护士领着去做检查,面对各类先进的医疗设备,陌生而茫然。如今面对眼前的橡皮管听诊器,该是熟悉至极的,她瞧着竟然也生出陌生的情绪来。
可能是现代社会生活久了,回到民国,反倒有些不适应。
秋疏桐听从秋景予的指示深呼吸,听到他温和地说:“没什么问题。”脑中一瞬间却浮现出第一次遇到温砚岭时的场面,她记得那时他的态度说不上有多好,她以为他从来都是那样的。
可后来同他相处的日子变多,她渐渐发现,温砚岭的性子里,还是温柔居多。
秋景予收起听诊器,从白大褂里掏出一枚红色的平安符,笑着递给她:“幼殊今早去庙里求来的,让我交给你。我说你才不会信这些,她说不管信不信,随身带着总是好的。”
秋疏桐下意识地就想回她哥哥一句“我有平安符”,伸手想掏出手机递给他看,手指触到旗袍腰间,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带手机过来。
那枚平安符是真的,他给的爱也是真的,可偏偏就好像是她做的一场梦。什么都没有带回来,只有回忆留存于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