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矜披衣站在?廊下?等他,见他走近,却?又没有做声。
谢敛在?她的目光下?,陡然有些不自在?。他脚步慢了些,仍朝着她走过去,略低声道:“怎么了?”
宋矜温声道:“阿娘今日来看我,说是皇陵案彻查清楚了。往日断绝来往的亲友,也纷纷上?门慰问,我父兄再也不必在?泉下?蒙冤。”
“多亏了你?冒险拿到的账册。”谢敛说。
宋矜想说些什么,但视线落在?他手里的食盒上?,转而问道:“先生?尝了吗?我自己做的梅子冻糕。”
谢敛握着食盒的手微紧,道:“还未曾。”
宋矜抬手揭开盖子,“你?尝尝。”
谢敛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
他进屋搁下?食盒,取出一块放入口中。这?梅子冻糕做得很好,入口酸甜,饶是谢敛不爱吃甜,也觉得清爽。
“做得很好。”
他又看向宋矜,“怎么想起来做糕点?”
宋矜无?奈道:“当然是谢你?。”
“是么?”谢敛的视线落在?她眉宇间,确实没看出生?气的迹象,略作思忖,“有件事?,我要与你?商议。”
宋矜点了烛,坐在?他身侧,“你?说。”
谢敛却?沉默下?来。
片刻,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先前的和离书,不作数了。”
宋矜愕然看向谢敛。
她觉得有些意?外,可又在?情理之中。
烛火摇曳,她陡然觉得有些坐立不安。眼?前的谢敛面色苍白,漆黑瞳仁里满是认真,颊边还有几分赧然。
两人沉默着对坐一会。
宋矜才道:“你?先前不是答应了与我和离,怎么又后悔了?”
谢敛看着她,略有些不自然:“是。”
“几时?后悔的?”宋矜难得看他如此情态,心?里浮起几分促狭,“我还以为谢先生?心?里只有新政,一辈子梅妻鹤友也罢呢。”
谢敛无?奈道:“沅娘。”
宋矜说道:“我可没有胡说,我瞧你?倒是喜欢孑然一身,生?怕有人牵绊着你?做些什么不顾惜性命的大?事?……”
“不要这?么说。”谢敛道。
宋矜也觉得不妥,只好噤声。
谢敛将桌上?的茶水倒了,递给她道:“我并不喜欢孑然一身。”
宋矜垂眼?吃茶,想起他确实一直都?是孑然一身,少年失怙,青年师友恩绝,到如今身边不剩什么人了。
她觉得这?茶水有些苦涩。
“我会陪着你?。”宋矜抬起眼?朝他看去,伸手牵住谢敛的手,放软了调子,“但是含之,我也要你?一个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