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的烛火将要燃尽了。
光线渐渐晦暗下?来。
赵简站在谢敛跟前,垂眼凝视着他道?:“老?师还是趁早和宋敬衍割席,免得到时?候骂名牵连到你。”
谢敛冷冷看他一眼。
他道?:“陛下?如此恣意妄为,想必是已经有人代为驰驱了。”
“朕只信任老?师。”赵简扯唇笑?了一下?,对上?谢敛的目光,“朕相信,在老?师的心里,为了新政能忍耐一切不能忍。”
穿堂风吹门?而入。
赵简对上?谢敛黑沉的眸,笑?容在冷意下?消融。
然而,他还是强行温和了嗓音,“今夜是上?元佳节,朕便不打扰老?师与?宋娘子了。”
赵简是有些怵谢敛的,说完这话,便起身朝外走去。
院内满是积雪,十?分寒冷。
汴京城中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此处的谢家?倒十?分安静,四处装设也简朴,全然没有当朝权臣该有的派头。
“老?师,倒是个心性?坚忍的人。”赵简打量着四周,像是信口对身侧的小黄门?说,“以他如今的权势,除了得罪人的新政,做什么不成?”
小黄门?低声道?:“谢阁老?是有志向的人。”
赵简一笑?:“是啊,他是有志向的人。不像是朕,左右擎肘,为了活下?去想法设法。”
“陛下?。”小黄门?躬下?腰,小心地说,“陛下?眼下?要谢阁老?的支持,何必又去与?他对着干?”
赵简脚步微顿。
片刻,他方才反问:“你觉得,谢含之是个好人吗?”
谢含之怎么可?能是个好人呢?
他为了自?己的目标,不择手段,手底下?有多少冤魂?
“但他对宋敬衍的案子,未免太妇人之仁。”赵简行在谢家?的廊庑下?,也不避开左右耳目,“宋敬衍的钱都去了太后的手里,朕有这样好用的一步棋,为什么不下??”
临高台五
正?月仍在落雪。
汴京长街覆雪,梅香浮动。
一则消息不知不觉穿过大街小巷。
茶寮里议论?纷纷。
“宋阁老不是被冤枉的?”
“贪污这么多款项,都是落入太后手里,这岂不是说明,宋阁老是太后的人……”
“……”
二楼的栏杆内,一位锦衣少女?面色渐渐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