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可怜她?天底下可怜人多着呢小师弟!”郑晨叹了口气,随手拉了拉自己的领带。
“她还有个女儿,才九岁,身上都是伤……”顾辞安放低声音,却没说完。
“……那天我就不该让你跟去警局,更不该让你去医院。”郑晨无奈,他了解顾辞安的性格,心里知道自己拦也拦不住。
顾辞安见郑晨松口,不由喜出望外,“谢谢师哥!”
“哎先说好,我手里案子可堆着呢,小何小吴也走不开,没人支援你啊。”郑晨推门出去,顾辞安紧跟着他,“放心师哥,我一个人……”
顾辞安停住脚步,怀疑自己大早上是不是精神恍惚了,早说不能熬夜来着,他好像在办公区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夏殊怎么在这里?!
而夏殊也看见顾辞安了,可他们的视线只交汇了一下,夏殊就立刻移开了目光。
“怎么了?”郑晨见他停下,回头问了一句。
顾辞安马上反应过来现在是暑假,忙跟上去说,“没事儿,我是说,我带个实习生去就行。”
“爱挑谁挑谁。”郑晨大手一挥,自己往办公室走。
看着顾辞安越走越近,夏殊的心砰砰直跳,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顾哥就这么朝他走过来了?这合适吗?
顾辞安果然走到他桌前停下,抬手敲了敲桌子,“就你了,跟我走吧。”
要不然说一日之计在于晨呢,夏殊这颗心,在这个早晨跳得异常剧烈,真像胸口揣着只兔子一样。
是一只眼睛里全是爱心的小白兔。
夏殊站起来,也不问去哪,跟着顾辞安就要走,这时钱主任过来,“哎小顾,你这是干什么啊?”
“钱主任啊,我们那边儿人手不够,借你的实习生应个急。”顾辞安停下说。
“你这个事情不好办哦,我都是把工作安排好了的。”钱主任皱眉,上下扫视了一圈夏殊,“一个本科实习生,今天刚来,什么都不会呢,你带去也帮不了忙。”
“没事儿,实□□得看看以后工作的真实情况才叫实习。”顾辞安微笑着,见钱主任还想说什么,顾辞安马上补了几句,“有问题您去找郑律,我打过招呼了。”
说完拉着夏殊进了电梯。
直到上了顾辞安的车夏殊才反应过来,“顾哥咱这是去哪儿啊,这上着班……”
“这不也是上班儿。”顾辞安倒车开出地库,“第一天实习?”
“是,真是刚来。”夏殊挠挠头。
“你怎么来跃鸣了不跟我说一声?”顾辞安说着就想笑,他真以为大早上看花眼了呢。
“我就是想着,能不能碰见你呢。”夏殊扭头看了看顾辞安,又把头扭回来笑。
“实习多久?一个月?”顾辞安问。
“是。”夏殊点头。
“那你就跟我忙活儿这个吧。”顾辞安说。
他们先来了趟警局,路上顾辞安边开车边跟夏殊细说。
这位女士叫张彬,那天晚上是警局通知他们过去的,顾辞安刚到就看见张彬躺在急诊室的床上,胳膊上腿上都有大面积擦伤,床单都被染红了,额角乌青一片,脸上也都是红印子。
家暴,还是邻居报的警。
可面对警方的询问,张彬却坚持他丈夫并没有家暴行为,嘴里一直说着“结婚就是这个样子的!夫妻嘛!有点儿冲突很正常啊!警官你别关他,快把我男人放出来吧!”
张彬一点儿要告的意思也没有,对此警察也没办法,只能好言好语再教育几句。顾辞安他们也准备离开医院,可顾辞安却一眼看见了缩在女警边上的小姑娘,额头上也缠了纱布,嘴角似乎也青着。
顾辞安的心突然就软了软,朝着小姑娘走了过去。
见他过来,小姑娘忙藏在女警身后,顾辞安也不急,慢慢蹲下来,看着小姑娘的眼睛,“别怕小妹妹,跟叔叔说,今年几岁了?”
小姑娘不回答,女警连忙开口,“张彬的女儿,今年九岁。你看看给孩子打的顾律师!真不是人!”
女警轻轻撩起小姑娘的袖子,皮肤一片斑驳,“这都是旧伤啊!问孩子妈就说孩子自己摔的!怎么摔也摔不成这样啊!”
顾辞安皱眉,站起身来,径直走到张彬的病床前,“张女士,我能跟您谈谈吗?”
可任凭顾辞安怎么说,张彬就是一点儿不松口,不起诉不离婚,好像身上的伤都是轻飘飘画上去的,不痛不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