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去看了看海还的尿布,刚好小家伙尿了一泡大的,她赶忙找尿布想要给海还换上,发现昨天喜好晾晒好的尿布都让风给吹落到鸡圈里去了,裹着鸡粪和稻草,已经脏得不能用了。
姜媛媛想了想,找了件黄得树的旧褂子,抖开都给剪成条,权做尿布给海还换上了。
反正他也用不着了。姜媛媛心想。
下午的时候,她又跑了一趟去交材料。村长说大概1-2天就能批下来,等他的信儿。姜媛媛答应了。
这两天里,黄得树可不能死。
姜媛媛给黄得树翻身,又喂他喝了点米汤。
黄得树下身憋不住了,有屎尿出来,她也任劳任怨地清理掉。
面对一个准死人,姜媛媛才没有脾气呢。
一直到11月3号,村长把所有的东西都交到姜媛媛的手里。她这才展颜露出笑容。
“去办吧。”村长大手一挥,也很是高兴。
那天夜里,姜媛媛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坑。
黄t?新宇半夜起来尿尿,问姜媛媛:“妈,你干啥呢!”
姜媛媛说:“我想种棵枣树,这样咱们明年就有枣子可以吃了。”
黄新宇很高兴,跟姜媛媛说:“那我也来帮忙。”
姜媛媛没让他给自己的老子挖坟,把他赶去睡觉了。
一大早,她送别了跟着廖娟去掰苞米的黄新宇,带着所有材料,背着海还,踏上了进城的旅程。
廖娟答应把黄新宇看到晚饭后再回来。她得抓紧时间。
得树
当年,黄村去泾县的车一天只有一班,早上8点姜媛媛就背着海还上路了。她的布包里装了干粮,给海还的奶瓶。奶瓶还是求了一个供销社的人去城里给买的。
一路上姜媛媛算好了回来的时间,办户口不能去泾县,得去城里。一来一回,她回到黄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两瓶奶完全不够海还吃的,她饿得哇哇哭。
对了,现在她有了个正式的名字,叫姜海环。
黄新宇已经在廖娟家等得不耐烦,问廖娟要了个手电筒在村口的公交车站等姜媛媛。
等她背着嚎啕大哭的姜海环下车的时候,黄新宇兴奋地走上前,帮她拎着包。“妈,你回了。我爸今天不知道咋啦,我叫醒他吃了顿饭,他又睡了。”
“他醒了?”姜媛媛吓了一跳,加快脚步往家里去。
黄新宇撇了撇嘴,“醒了,满身臭气。我都不想待在屋里。他说口渴,我见厨房有烧好罐在热水瓶的水,拿给他了。他喝完就又睡了。妈,我爸没事吧?”
姜媛媛这才放心下来。那瓶热水是她走之前烧的,在里面加了安眠药。她怕自己出门黄新宇会爬起来喝水。他胃不好,从来喝不得井水,一喝就拉肚子。姜媛媛时常说他“不是老爷命,却有老爷病。”
没想到儿子这一番歪打正着,反而帮了她大忙。
“大宇,你今晚还去你廖婶家睡吧。你爸那屋子,我想收拾收拾。”
姜媛媛说。
“行。一会儿我去跟小胖说,我跟他挤挤。”黄新宇很高兴能和玩伴一起闹腾。
“带上这个去。”姜媛媛从布包里拿出一盒花生酥糖,这是她在城里买的礼物,想谢谢廖娟一直以来对大宇的照顾。
黄新宇的眼睛在黑夜里亮了亮,见已经能看见廖娟的院子了,他夺了酥糖不管不顾就拔足狂奔。跑了一会儿,他似乎觉得这样不太好,转过身来倒着走,对母亲和妹妹大力挥了挥手。
“妈,我代小胖谢谢你!”
“去吧。”姜媛媛笑笑。她很少笑,一直是一副严肃的面容。只有遇见真正开心的事,才会舒展眼角,勾起唇角,露出一丝难见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