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翎打累了,似乎听懂了姜海环的话,“啊”地一下张大嘴巴,喊了一句“饿饿。”
这是她出院以后会说的除“痛痛”以外第二个词。
姜海环又激动又欣慰,带着尚存抓痕的手,重新给姜翎盛了饭,泡了肉汤和蛋羹喂她。
姜翎吃好饭,姜海环给她擦了擦身体,像不放心一样再度检查了一遍姜翎是否有其他的外伤。
姜媛媛送走了儿子儿媳走进屋子,看她检查姜翎的身体,板着脸说:“那个变态还不敢做这种事。”
“妈,我只是确认一下,更放心。”姜海环连忙给姜翎换上干净的睡衣,抱着她上床。又是一通按摩,拉伸后,姜翎微微发汗,并且又发出了“痛痛”的呼喊。
“翎翎的神经好像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姜海环有些欣慰地开口,这大概也是这几天疯狂的生活里,最好的消息了吧。
姜媛媛站了一会儿,随手收拾了一下屋子里姜翎的衣裳,吩咐姜海环说:“这几天,别用冰箱。”
姜海环咯噔了一下:“那东西怎么能放冰箱里!”
姜媛媛说:“那你告诉我放哪里?让他在二十多度的天气里发烂发臭?我盘算过了,再喂两天也就差不多了。”
“骨头呢,咋办?”
“我过几天让大宇再带淑娟去医院建个档。骨头我放在你廖婶的灶上烘着呢。只要烘干了,往大宇哪儿的搅碎机里一丢,出来就是粉了。”
姜海环捂住嘴,一副想吐又不敢吐的样子。姜媛媛说得轻松,但她想到可能这不是母亲第一次处理尸体,脑海里的炸雷又骤然响起。
“那……黄……”
“你想问黄得树是吧?”姜媛媛用下巴指了指枣树下。那里有一块砚砚骨灰埋藏所在的小立牌。
姜海环突然想起来,那天张喆也在,还主动想帮砚砚挖坑放骨灰。但母亲以自己的外孙要自己动手的理由拒绝了。
但那天挖坑的时候,的确有一个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母亲眼疾手快一脚踩了上去,然后吩咐自己把砚砚的骨灰盒拿过去。
那个不会就是……
姜海环用狐疑的眼神看向枣树,再看向姜媛媛,母女俩用只有她们才懂的眼神交流着。
姜媛媛点点头:“嗯。那个杀千刀的东西就在那里。我把他埋在这里,就是想让他亲眼看看,没有男人,我们娘仨也一样活。我想叫他看着你们兄妹一天天长大,看着我们一家人越过越好。”
如果说母亲杀张喆是因为翎翎,那上一次母亲对枕边人动了杀机,又是为什么?
姜海环突然想起那个泾水河的传说。某年的中元节,那里淹死过一个女童。第二年的中元节,那里又还给女童的母亲一个女儿。
难道说,她那个未谋面就夭折了的姐姐黄新燕,并非是意外?她就像唐琦滚在洗衣机里的的女儿,像自己坠落六楼的砚砚和翎翎,都是因为拥有一个恶魔般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