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秋宁心里直打鼓,真这么传话,云葳能乖乖回来就怪了。
文昭背着手原地?转一圈,又阖眸把人唤了回来:“慢着,你自己?想个说辞,把人哄回京。她?若闹起脾气怨怪于朕,回头拿你是问。”
“……?”秋宁半垂的眉目间皆是怨怼的苦涩,垂着脑袋缓了半晌,才回道:“婢子领旨。”
“愣着作甚?快些去?!”文昭火急火燎,巴不得下一瞬云葳就出现在她?面前。
秋宁快马加鞭往雍州追去?,转天?午后?便瞧见官道上宁府悠哉悠哉缓行的车驾,忙不迭地?加速包抄,将人拦下。
可那马车上,竟只有云瑶一人。
而?此刻宣和殿内,文昭对着一张传书,正在气得拿拳头砸桌子。
槐夏传讯,云葳带着她?和桃枝半路往余杭的方向去?了,云瑶入雍州,就是个幌子罢了。
“到处乱跑,还不吱声,愈发放肆!”文昭手撑桌案,脸上的愠色鲜明,京城往余杭,一路疾驰来回也得十余日,更何?况云葳那小身板娇滴滴的,才不会急行军般赶路。
她?咬牙缓了须臾,压下满腔憋闷,眸光一转便吩咐罗喜去?传令:“让萧妧带着一百禁军,往余杭去?,沿途随行护卫,把人平安送还。”
“陛下,萧副使快要大婚了,这会儿把人派出去?吗?”罗喜怕文昭气糊涂了,大着胆子与人周旋。
文昭当真迷糊了,一半脑子想着云葳的安全,一半脑子与人赌气,险些忘记这要紧的症结。
“罢了,齐相的幼子不是履新左卫了么?让他去?。”
“喏。”
换过的人虽然?信得过,但话怕是不那么好开口的,若萧妧去?,强行把云葳拐回来都成。
文昭颇为无奈,每日过得宛如?孤寡伶仃的可怜人,在大兴宫内长吁短叹,惹得一众宫人每每睡觉前都要阖眸许愿,默念八百遍,求云葳早日归京。
初夏五月,槐香沁人,满庭落花如?雪,馥郁的花枝间,那只跳脱不按常理行事?的猫咪总算现身于御园深处。
“陛下久等了。”云葳一身月白色软烟罗的襦裙灵动飘曳,立在紫藤萝下,明眸皓齿樱桃唇,好似天?仙下凡一般。
文昭转眸瞧见,倏忽间竟有些呆愣,只一眼,沉积多日的怨气竟消散了七八成。
“还知道回来?”她?故作淡然?,坐在凉亭的石桌处不动,把视线也挪开了。
“舒侍郎与萧姐姐要成婚了,臣答应她?们要去?赴宴,自该回来的。”云葳偷摸勾勾嘴角,明知文昭想听她?服软,她?偏不让人如?愿。
文昭捏着茶杯的指尖渐渐泛起青白,觑起凤眸瞄着茶汤的水汽升腾,沉声问了句:“朕何?处得罪你了?”
“臣惶恐。”云葳躬身拱拱手,俏皮道:“陛下何?出此言?臣受不起。臣何?处错了,请您明示。”
话到此处,文昭忍不住,不想再与她?演戏,挥手屏退宫人,缓步移下台阶,站定在她?面前,伸手挑起她?低垂的下颌:
“你那点小把戏,朕一早看穿了,还要装多久?要么说实话,要么册后?大典免了,看着办。”
免去?册后?大典?那还得了?云葳才不傻,先封妃迎入内廷再册后?,才会无有典礼,文昭这话出口,可真是又损又坏!
云葳拂开她?的手,气鼓鼓冷哼一声,中气十足的与人掰扯:“臣不过出去?散心,哪有陛下事?事?瞒着臣,一纸诏书过府,打臣个措手不及的霸道行径让人憋闷。您若不册后?,臣就不嫁您。”
文昭一愣,这是怨她?了?难道她?精心准备的聘礼不是惊喜,反成了惊吓?罗喜那厮嘴里的话,可信度已然?存疑。
“不嫁?上了贼船还想下去??”文昭心里虽在打鼓,面色却气定神闲,伸手揽了她?入怀,与人咬耳朵:“你若胡闹落朕的颜面,朕就把你的猫皮扒了,试试么?”
“您吓唬臣?”云葳斜眼盯着她?,语气好不委屈:“还没成婚就这般威逼恐吓吗?那不若臣自己?动手扒掉这身皮,让您遂心如?意了。陛下,从哪儿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