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痛快了一瞬,他立刻后悔,也不知为什么这般冲动幼稚,没有在气头上忍下来。
他对着聊天界面思考如何措辞解释,梁奇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起:“政总,克洛伊女士来了。”
政宗实只好匆匆跟羊咲说:好好吃饭,一会儿找你。
晚上,政宗实和克洛伊去了一个企业的商务晚宴。
他不参加晚宴的很重要的原因是不想带女伴,也很厌烦互相吹捧的社交,但是政榕月的话让他对晚宴有了一点改观。
既然克洛伊正好邀请他了,政宗实当时想着去一下也无妨,没有料到今晚他想早点回家的欲望如此强烈。
答应不能反悔。
晚宴提前结束,政宗实和克洛伊都喝了一点酒,克洛伊见他兴致不是很高昂,调侃他:“二十年了还没习惯商业互吹呢?”
“倒不是因为这个。”政宗实苦笑。
克洛伊心领神会,“不是因为工作……唉,别谈恋爱多好,非得找罪受。要我说你把政语也踹给他老家,孑然一身不快活吗?”
政宗实沉默片刻,克洛伊的话阴差阳错地踩了雷心。
“一个人有什么意思。”他怅然道,“不过怎么都不快活,人生就没有快活的选择。”
“这话我可不爱听啊,我不就很快活吗?你哪只眼看见我不爽了?”克洛伊又点了一根烟,眯了眯眼,“你这么有钱还不快活,就是你有执念,怪不得别人。”
“有钱花不出去也白搭。”
克洛伊笑骂:“花不出去给我花啊!”
政宗实却笑不出来,“人人都像你这样对钞票敞开怀抱就好了。”
克洛伊扬眉,好玩似的吐出一口完整的烟圈,“嗯……这可真不像你会说的话。而且我只不过开个玩笑,也不是什么钱都要的,施舍、赃款、赌注,这些我都不要,亲自赚来的握在手里的,才安心,才有底气,明白吗。”
施舍二字陡然刺痛了他,怀疑莫不是在羊咲眼里,他是在行善布施。
政宗实不想听好友在他耳边碎碎念叨,转而问:“你什么时候回美国?”
“这么着急赶我走做什么。”克洛伊翻了个白眼,“签证有一个月,我们公司在放假呢,后天都圣诞节了,我算了一下,过完年我就正好回去,继续当资本主义的奴隶咯。”
政宗实没有想到连轴转的日子时间飞得这么快,转眼就是圣诞节,一月便是过年。
他答应过羊咲圣诞节一起好好放松一下,匆匆送走克洛伊,乘车回了家。
回到家,比预计时间要早许多,政宗实对回家有了难得的期待。
尽管他知道羊咲或许还在生气,他自己的心情也不那么好,但是见到小羊总归是放松许多。
推门而入,他叫了一声羊咲的名字,屋子黑漆漆的,他以为羊咲睡了,便到卧房寻人,没有见到。
熟悉的空虚席卷他的躯体。
政宗实在楼梯口定定站了两分钟,把内心焦躁的情绪压抑下去,脱下大衣外套,给羊咲打电话。
政宗实撑着脸笑了笑问:“小羊,叔叔刚到家,提前结束宴会回来了。”
“噢,叔叔,我和何栎在……外面玩。”
政宗实的手指紧了紧,握住冰凉的手机,保持着话语的和煦柔缓,“好,叔叔现在去接你,地址是哪里?”
“我看看地址……”羊咲沉吟着,但是政宗实听见电话那边有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他儿子在问羊咲:“谁啊?我爸吗?”
“说真的,其实我爸给你钱你就收着。”政语见羊咲挂了电话,轻飘飘地说,“以前他给施羽京何止是钱,连股权都送,虽然不多,他就是习惯用钱作为回报……
“不过我很无语,他俩认识也十几年了,说断就断了,很难说我爸对你有多少感情,他十年都能快刀斩乱麻。所以你钱就收着呗,以后说不定就没了,他这人根本没什么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