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还是靠着羊咲肩膀睡的,羊咲没有抗拒,不知道怎么回事,睡到后面,整个人躺了下来,卧在沙发里。
舒服地睡了一觉,醒来后,黑漆漆的屋子里只有屏幕一点点光,密密麻麻的外文名字在片尾滚来滚去,政语拿起遥控器,往前调了半个多小时的进度条,调到他最喜欢的情节,长段长段的对话,男女主互诉衷肠,政语跟着主角一起,念了一遍台词,回顾一次经典场面。
十几分钟后,他关闭了电影,打开手机,一条条消息回过去,往下拉了几页,施羽京的头像旁出现了一个小红点,没有数字,他对施羽京开免打扰已经是常态。
通常情况,施羽京也不会主动找他,找他也无非是又寄了什么东西。
鬼使神差,他点开了这条信息,并非今日发的,而是好一段时间之前。
施羽京:小语,刚刚俱乐部跳出全体成员的信息,我用你的手机接龙报了个平安。
仅此一条,再往前,便是时间线极其清晰的留言。
“小语,叔叔在新疆出差,给你买了两个哈密瓜,和爸爸一起试试。”
“寄了一箱车厘子给你,记得收一下。”
“叔叔现在在上海中转两天,正好有你喜欢的球星参加商业活动,帮你弄了两张他的签名。”
“逛伦敦的集市正好看见你喜欢的原声影碟,给你寄过去了。”
……
施羽京工作性质特殊,常年要出差,国内外到处跑,像一个全球代购大使,到了哪儿看到什么东西就给他寄过来。
和政语小时候一样。
七八岁的时候,政语还没有形成科学的世界观,一度将施羽京认作一年四季都工作的圣诞老人、不属于大雄而属于他的哆啦a梦。若是说政宗实和施羽京都很了解他,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人,政宗实则是永远保持自身的威严,对他有爱无宠,过分的要求和愿望(譬如非要在某个非节假日的时间去国外某个哈利波特的主题乐园),政宗实抽不出空,会让他妥协换个时间,但如果对施羽京叔叔撒娇,施羽京就会请假带他去。
最后也的确去了,政语记得,在主题公园里玩得很尽兴,回来之后,好长一段时间,政宗实不允许他找羽京叔叔,说他耽误了叔叔的工作项目。
政语把聊天记录翻到了去年差不多的时间,他发现,即便每个月都会有那么两三条留言,一年的记录也并不多,一下子就能看完了。
而政语每天都会收到朋友们一堆消息,也包括大学各种各样的群聊,免打扰之后,他看不见这一条压底的信息是常态。
看着最近的这条消息,是俱乐部破冰宴那天发的,从那天到现在,除了那日受他爸委托,施羽京给“轻微脑震荡”的他做了一次晚饭,两个人的交谈只是围绕晚餐食材,施羽京那日也很忙碌,吃完饭后一直在对着电脑处理工作,政语便借口头疼去睡觉了,他不知道施羽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但之后没有再主动联系过他,也没寄什么玩意儿来。
夜里没什么人在线,他发出去给朋友们的消息得不到及时回应,政语又睡得很充足,神智清醒百无聊赖,点开施羽京的头像,朋友圈是熟悉的仅三天可见,但是昨天晚上发了一张照片,里面有好几个人,都穿着很正式的服装,施羽京也在内,是参加了别的城市的市级会议。
政语把这张照片放大看了一下,照片里是施羽京的侧脸,施羽京这些年好像比以前还要年轻,也不知道是不是政语的错觉。
五六年前,施羽京带企业赚了很多,这期间有政宗实的帮助,也有时机恰当、那几年经济形势好的缘故,施羽京所在的外贸行业风生水起,他便赚得盆满钵满。
施羽京日日面带春风,保养极好。
隔三岔五——字面意义上的隔三岔五——每一周,施羽京都给政语送东西,频率比现在高两三倍,政语那会儿还在念中学。
政语中学时就踹飞了半个柜门,他爸也不干扰他的性取向,政语有意无意表达出自己男女皆可之后,政宗实就告诉他,打算和羽京叔叔去国外领个证走个流程,日后等他再长大些,可能会一起移民,至于政语愿不愿意移居国外,选择权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