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得家里支持的谈画有了十足的底气,她前一晚在邹宅住下,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用过午饭后?在房间里不紧不慢地准备出?门?,等邹嘉逸从公司开完会回来,接她一起去贺家。
上车后?谈画摘掉口罩和墨镜,憔悴的模样给邹嘉逸吓了一跳,日?头已然西斜,谈画面?上了无生气,她穿了一条白裙子,像大白天走在街上的女鬼。
“我特意?画的,是不是很逼真?”
邹嘉逸碰了碰她脸上厚厚的一层粉,又?看看自己的打扮,“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别人看了以为我虐待你。”
“有吗?”
谈画从包里掏出?小镜子,头发?毛躁、嘴唇渗血,和一表人才的邹嘉逸比起来确实不太?像话,不像是去贺家找麻烦,而是让贺家替她撑腰。
将头发?疏顺,唇上的彩妆擦干净,让自己看起来虚弱又?坚强,像在风雨中飘摇的小白花,邹嘉逸默默看着她捣鼓,提醒说:“画画,其实你不用这样。”
“我知道,”谈画将工具收起来,“单纯为了退婚或者换个新郎,我不用做到这一步。”
“但我想的不仅仅是这样,我看起来越是疲倦,越让贺家觉得非答应我不可,让他们有被威胁的感觉,转移到贺为聿身上的火力就会少一些。”
“毕竟是我逼他的,不是吗?”
谈画不想让贺为聿被为难,说来是她先招惹他的,投桃报李的道理她懂,贺为聿对她还?不错,她顺手帮他一把?,小事一桩。
她不在乎贺家人的态度,不代表贺为聿能不予理会,听说他和贺英韶的关系很好,谈画不想让他被误解抢了哥哥的女朋友,和家里彻底决裂。
邹嘉逸看起来有些不平,谈画熟知他的套路,“以后?要是表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也会赴汤蹈火在,在所不辞。”
他装作不屑却又?在乎得要死的样子把?谈画逗笑了,笑到一半头被他掰过去对着窗外,邹嘉逸诚恳地说:“画画,你别这么对我笑,怪瘆人的。”
“……”
谈画和邹嘉逸突然造访让贺家人始料未及,他们一家人除了两兄弟以外一个不少,正准备吃晚饭,给了谈画发?挥的空间,邹嘉逸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又?很配合地拿了个抱枕垫背。
将头发?拢到耳后?,下巴尖到吓人,谈画病怏怏的,还?没完全康复,章千凝看不惯她惺惺作态,刺道:“小谦不在这里,你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怎么没把?你给吓死?”
邹嘉逸嘴角噙着冷笑,眼里发?出?迫人的光,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贺太?太?,你当我是死的?”
如果对方不是个女的,他今天和谈画来这别有目的,邹嘉逸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贺英韶简直能被章千凝气死,新做的拐杖差点又?要打断一根,“你给我回房里去,这没你的事,还?嫌你儿子闯的祸不够大?”
“管好你媳妇,不然你迟早被她这张嘴害死。”
贺经赋狠狠瞪了章千凝一眼,怨她不识时务,谈画开口阻拦,“没事,就让阿姨在这听吧,正好我也有关于贺为谦的事要和爷爷商量。”
“画画身体还?没修养好,怎么就着急过来了?本来我想着等你康复出?院,带着小谦登门?道歉,结果这孩子……”
对被拦在门?外的事只字不提,本来就是他们对谈画有愧,当然不会不合时宜地邀功。
“没关系,”谈画扯出?一个勉强的笑,看上去受了莫大的委屈,“他很忙,我知道。”
“我今天来是想取消和贺为谦的婚约,我跟他不合适,反正也没有办过订婚宴,没有宴请宾客,只是两家长辈的玩笑话,作不得数。”
“你外公知道吗?”贺英韶猜到了她的来意?,不到最?后?一刻还?是想挣扎一下,抛开其他因素不谈,他对谈画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