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陆骢又一巴掌扇在了陆曜山的脸上,力道之大直接将他扣了一半的嘴罩打飞了出去。
“畜生!你有种再说一遍试试!”
陆曜山尝到嘴角的血腥,他梗着脖子质问父亲。
“我说错了吗,十八年前,你们不就是用钱在黑市给我买了一颗腺体吗?”
他原以为父母听到这话会有所震惊和慌张,谁知两人的眼神晃动过后再无其他反应。
他此刻终于明白过来,陆骢和白筱落应该是早就清楚自己得知了此事,或者陆晖雨已经向母亲道出了一切,甚至他们应该也能打听到是他把詹姆斯送去了警察局。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父母与儿子之间互相装傻的日子早该结束了。
陆曜山难过地看着父母冷漠的双眼:“你们知不知道那个男孩被摘走腺体后只活了三个月?他的父母绝望自杀,最后连小儿子都沦落成了孤儿?你们知道这一切吗?”
陆曜山想起从意的脸,整个人像被愧疚掩埋,他的心似乎放在火上煎熬。
可一道漠然的声音像一桶冷水泼来。
“那是他们的命!”
陆骢怒视着他,竟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你可怜他们是吧?那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没有这颗腺体,现在陆家上下人还会对你这么言听计从吗?你爷爷还会把第一继承人的位置交给你吗?”
陆骢显然毫无悔意和怜悯,此刻反而因为陆曜山的冲撞觉得威严尽失。
他气愤地说:“我算是看明白了,陆家这么多年白养你了,就算是一条狗也早就知道听话!可是你呢,都29了还不长脑子,陆曜山,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我们吗?!”
话难听到了极点,幸好边上的护士医生听不懂中文,只是因为极低的气压,紧张地站在一旁当柱子。
陆曜山心里凉了一片,他的眼睛红起来,挫败地看着父亲,终于反唇相讥:“是,爸你说得没错,你们确实为了我煞费了苦心,毕竟你们为了那颗s级的腺体,为了掌握陆家的一切,你们连亲生儿子都能利用,都能让他去替你们背人命!”
他愤怒无比地咆哮起来:“陆晖雨做的一切,你们以为我不知道是吗,我他妈是不想说!”
“我做梦都没想到,作为父母你们能这么狠心!这么恶劣!!”
陆骢被他的声音震住,饶是没想到儿子会这么说,气得脸色发白,他一拳打在陆曜山的脸上:“混蛋,你是打算造反了吗!”
一瞬间,s级信息素怒不可遏地往外涌,瞬间充斥了整个诊室。
旁边的医护人员登时吓了一跳,他们为了避免被病人的信息素干扰,穿着特质的全封闭阻断服,这时也明显撑不下去,纷纷往外跑。
诊室里只剩下了三个人。
白筱落暂能强撑着,她站在原地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哀伤,面对父子间的争吵,作为母亲的她此刻内心只有难以复加的痛,尤其是听到陆曜山说起陆晖雨。
自从上次两兄弟一一与他们发生矛盾后,白筱落的心里便有了不同。
她一直惴惴不安,试图去反思过去几十年里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但问题如同理不清剪不断的罗网交织在一起,她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陆骢见妻子抹了抹眼角,顿时收起了信息素,他强压怒火平静下来对陆曜山说:“你看看你妈,你现在和我们急赤白脸,你想过我们这都是为了谁吗?”
“自打你腺体查出问题,我和你妈一边满世界给你找医生,一边还要瞒着家里不让爷爷知道。后来你做完手术,你妈整日整夜陪在你床边,不眠不休地头发都白了,回了英国之后,你要什么家里哪个不是第一时间满足你?这十八年来,陆家所有人都把你捧在手上悉心照顾。”
“还有,你弟弟为什么低你一等,不是因为他的信息素比你低,而是因为我们觉得你这么小就上了手术台心疼你!”
陆骢注视着他,眼底失望难掩:“你倒好,如今因为一个外人把你弟弟拖下水,还反过来指责我们为了掌握陆家的一切才给你换了腺体,那你怎么不想想切实利益是归了谁!?”
“陆曜山,陆家给你了一切,你还觉得是我们欠你的对吧?你真是令人失望!”
陆骢的话已经说尽,作为父母他有自己坚守的原则,他向来也是这样在陆家长大的,遵守着陆家森严的秩序,享受着家族带来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