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昔陶听了悬着的心稍稍放下,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话音刚落,对面突然安静了下去,紧接着似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人声,没等盛昔陶仔细听,陆曜山就有些犹豫地说:“我可能得再过两天。”
“过两天?为什么?”
盛昔陶终于发现了端倪,他着急地问:“你到底怎么了?”
谁知下一秒,电话那头突然换了个严厉的声音。
“盛昔陶,我倒是想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声音竟然是陆骢!
盛昔陶不知道陆骢也在,顿时吓了一跳。
不等他开口,陆骢便带着怒意说:“盛昔陶,我让你三天之内离开伦敦,你现在是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盛昔陶猝不及防,惊慌失措地说:“不是的,我……”
然而他还没说完,那头又迅速打断他,陆骢直截了当地命令道:“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再来打扰曜山,他现在无法见你,你还在医院是吧,我这就让马萨接你去机场。”
话音刚落,伴随着“咚”得一声,盛昔陶来不及作答电话便被挂断了。
一时间他愣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伦敦帕丁顿区,圣玛利私立医院,一层103室。
偌大的诊疗室内,四五个人站在一旁,中间一张皮质座椅上,一个穿着病号服的高大的alpha戴着嘴罩,原本两边的护士要给他戴上仪器,现在却被他一把推开。
陆曜山看着手机被陆骢拿走,转身追出去:“爸,你不能这么做!”
陆骢态度冷淡:“别喊我爸,我没你这么个儿子!”
陆曜山见状又朝他身后的女人喊。
“妈,妈你别让马萨去,算我求你!”
话音刚落,陆骢顿时停下脚步,他怒不可遏地转过身给了儿子一巴掌。
“陆曜山,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陆骢气急:“整天盛昔陶盛昔陶,盛昔陶能帮你治病吗,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窍!”
陆曜山没料到父母这时候会来,但他现在管不了这么多,只是担心盛昔陶的安全。
他下意识口不择言地说:“他和我的病没有关系,我都已经按照你们的方式来这里了,你们就不能放过他吗?”
果然话一出口,陆骢和白筱落脸色唰得阴沉下来。
陆骢上前两步:“你这是在冲我和你妈发火吗?”
“什么叫我们不放过他?你是一心想着他,那你有想过我和你妈为你操了多少心吗,你的良心被狗吃了?这么大的人了没有一点儿感恩!”
父亲的质问像一根根钉子,钉入他的身体,尖锐得叫人窒息。
陆曜山听了太多这样的话,他从前只会沉默下去一言不发,此时此刻,他突然感觉心里那片自以为拔除了钉子的洞,又疼了起来,流出殷红的鲜血。
在盛昔陶被陆晖雨绑架之后,他的忍耐度似乎终于到了极点,对于陆家人的言行举止和所作所为,他心中满是厌恶。
他疾言厉色地说:“我是感恩,感恩你们瞒着我,给我移植了一颗腺体,让我十几年都遭受排异反应生不如死!”
像一把刀割破了什么,封存在遥远时空中久久不见光的逼仄气息,哗得一声冲出记忆的大门,空气极速冷却下去。
“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我的腺体是手术后导致的后遗症,可是我现在才明白,这颗腺体它不属于我,它十几年来都在向我控诉你们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