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沈言用手指沿着那张照片摩挲,“小言来看您了。”
“真的很抱歉,这些年我都没有回来,您会不会怪我?”
“您肯定怪我了,不然怎么都不到我的梦里来……”沈言呢喃着,眼眸逐渐变得迷蒙。
寒风比早晨更冷,呼啸而过时竟卷着几片雪花。
雪一片一片地落在沈言的头发上,肩膀上,可他却浑不在意,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抹去落在母亲照片上的雪花。
“沈言?”一声苍老且沙哑的声音唤回了沈言的思绪。
这声音,沈言一辈子都不会忘。
他没有回头,眼神还落在墓碑上,视线温存,只是声音有些冷:“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妈。”沈天扬也放了一捧百何花在沈言母亲的墓碑前,紧接着他颤抖着身子坐在了沈言的旁边。
几天不见,沈天扬的身体状况大不如上一次见面,沈言皱着眉看了他一眼,“您还记得她啊?”
沈天扬取酒的动作一顿,继而边撒酒边说道:“我一直都记得她,从来没有忘过。”
沈言第一次见到沈天扬这种神情,一改往日的强势,浑浊的眼球中装着的仿佛是浓浓的悲伤。
小雪慢慢地往下落,落到了沈言的脖颈处,使得他不禁瑟缩了一下。沈天扬见状,倒了杯白酒递给他,“喝酒,暖暖身体。”
沈言深吸一口气,第一次没有驳了老头子的面子。
也许他也只是想让妈妈看到父子相处融洽的一幕,所以他接过了沈天扬手中的酒杯。
沈天扬也喝了一口酒,悠悠地开口道:“你妈有没有和你讲过我俩的故事?”
沈言没有回答他的话,只不过在沉默中沈天扬还是知晓了答案。
他叹了口气,用沧桑的声音讲述着他们的爱情:
“我和她在校园相识,一起走入社会,她甘愿住在只有几平米的小杂货间,也能忍受在寒冬洗冷水澡只为省下那点电费。后来我赶上了国家政策改革的那几年,生意做得越发风生水起。”
“我成立了沈氏集团,也如愿娶了她。你母亲真的很漂亮,穿上新娘服的她更美,我当时发誓绝不负她。”
“为了让我们过上更好的生活,我那几年发了疯地应酬,和不同的客户喝酒,喝的胃穿孔住院了,半夜醒来看到的就是你母亲守在我的床前。”
沈言的视线看向母亲的照片,半晌开口说道:“可你还是辜负了她。”
沈天扬的目光顿了顿,眼角有些湿润,不住地重复:“是啊,我辜负了她……”
“是我的错,那天我喝醉了,迷迷糊糊地被人送进了房间,就……”
沈言冷着眼,表情平淡无波,听着沈天扬痛苦的忏悔,他只说了一句:“你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沈天扬却只是喃喃地说:“没有用了,我真的对不起你们……”
手中的酒瓶已经见底。
酒精或许能够使平日里雷厉风行的人也变得如此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