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不能提,提了颜淼就发疯。
陶夭推他进了屋,把堆在床头的被褥铺好,室内能铺的都铺上了,这床摸上去还是硬得咯人。
颜淼看都没看,靠在轮椅上闭着眼。
放到往常,他还会凶上陶夭两句:“铺那玩意干什么,累得慌。”
“躺会儿?”
不吱声不动就隔轮椅上坐着跟入定似的。
陶夭叹气:“你较什么劲?”
“我不信有我解决不了的病症。”
“你不想让那小家伙死。”
初次见面时,杜亦还是个小豆芽,现在跟他们差不多高老大不小了,但叫惯的称呼却没那么容易改口。
就像他从小就叫的焕焕。
陶夭坐在床沿盯着瘦得过分的颜淼:“可是,就是有我们谁都无法抗拒无法改变的事情。”
颜淼肩头一抖,笑了:“比如我永远无法与你和越昱并肩。”
“颜淼,别这样,你很优秀了。”陶夭不喜欢他这样,更不喜欢他接下来说的话。
“优秀得连最简单的走路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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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鱼衔索第三天
智浮车里的温度调到最高,余贤蹙眉还是不满意,杜亦的脸颊又湿又凉,怎么都暖不起来。
三两下扯掉外套裹在杜亦身上,余贤思绪混乱,但始终记得他的伴侣身体不好,他没有给自己太多的时间自暴自弃和悲愤怨怼,将人包严实跃下智浮车。
刚打开家门,怀里的人微微动了动,余贤低头看着眼神懵懵的人:“我们回家了。”
“小渔?”
“嗯,局长告诉我你睡着了,让我去接你。”
他对他撒了谎。
“我知道是你,”刚出实验体基地杜亦就醒了,但又醒不过来,被魇住一般,眼皮上压着石头怎样都睁不开眼,嗓子里堵着沙砾如何都讲不出话。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风吹半下就能散净:“知道是你抱着我,我想醒过来跟你打招呼,但是好困啊……”杜亦盯了余贤一会儿,轻轻笑了笑,唇色苍白,“我就是太困了,没有不舒服。”
他也对他撒了谎。
余贤知道,但不戳穿,轻轻嗯了声。
把人塞进被子里,余贤挑了条最柔软的毛巾,开了热水打湿。
恣意流淌的水流由凉到温再逐渐发烫,不可避免地飞溅到余贤的指尖、手背,白皙的皮肤瞬间被烫红,但他浑然不觉地关了开关。
杜亦闭着眼虚弱地陷在被子里,似乎是感受到熟悉气息的靠近,费力地赶走压在眼皮上的巨兽,半眯起弯弯的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