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亦偏头扫了他一眼:“哦?”
“你敢吗?杜亦。”舒水连坐到他旁边,仅隔着一拳的距离,不再客气地称呼部长,而是直呼名字。
杜亦笑了,放下手臂站起身:“激我?”
“是,”舒水连抬头仰视他,“不过,你上不上钩都无所谓了。”
智浮车落在两人跟前,杜亦先坐了上去。
舒水连脸上的笑越来越大,抬手在目的地一栏随意输入一个与审异局完全相反方向的地点。
智浮车疾驰片刻,舒水连视线落到杜亦紧按在腹部的手上,再次开口,语气肯定:“疼吧,”他侧身凑到杜亦的耳边,声音里尽是得意,“我干的。”
余贤的工牌闪了两下,伏念卿的声音传来:“你送来的东西我测过了,是一种殊力误导仪器,可以短暂地混淆人的视线。比如你所看到的蓝色殊力波很可能既不是s也不是y,而是j型。”
“好的,辛苦了,多谢。”
余贤关了通讯界面立马调出“杜亦”,工牌闪了数下,无人接听。
“你确定是舒水连?”
秦襄坐在谈佑的对面,桌上放着杜亦的水杯,那只冰蓝色的杯子。
谈佑手上捏着救助站检测的结果,神色严峻。
只扫了一眼,秦襄便迅速获取到上面的信息,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殊力:“如果按照救助站的检测结果来看,那天异常干燥的空气和呛人的气味与舒水连那日在桌子上留下的细小粉末挥发后的成分完全相同。”
他指了指那只水杯:“舒水连在杯沿摸摸搜搜的不太正常,这只杯子上残留的粉末还在,杜亦应该没再用,但不清楚在此之前他是否碰过杯沿。”
谈佑迅速套上口罩手套等防护用品,拿起杯子用仪器在杯沿扫过,蓝色的光波环绕在周围。
不到片刻,一向沉稳淡然的谈佑蓦地站起身,与此同时,手拍向胸前的工牌:“接余贤!”
“神控部在清游林拉练,务必找到杜亦,立即带他来实验体基地。”
谈佑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语速极快,余贤挂得比他说得还要快,他满脑子只有五个字:杜亦中毒了。
“五感超灵敏,速度怎么样?”
谈佑边走边问,秦襄与他并排而行,思路清晰,话也自信:“速度还行,在神控部应该是最快的。”
“解药由你送过去。”
秦少爷顺其自然地接受了安排,问:“确定是中毒?”
“杜亦如果从来没有用过被做了手脚的杯子,舒水连不会伤都没有好就急着跟去。一沾上药粉,粉末便会暂时在他的身体内隐蔽起来,本来还算好处理,但是那次外勤的浓雾便是药粉的催化剂,而连接它们之间的桥梁就是水。”
在那日外勤之前,杜亦因为肺部的极度不适喝了杯水。
“48小时后毒发,毒发一小时后药石无医。”
“你这么清楚?”
谈佑没答,停在内林区入口。
“你在这等,最慢半小时,如果余贤还没带人过来……”
“我送过去,”秦襄抢道,又忍不住好奇,“半小时,你确认你一定能研制出解药?”
谈佑没再说一个字,转身消失在一片竹林里。
智浮车悬在半空,晴空万里,杜亦的脸色如天边最净的那朵云。
“什么时候。”
杜亦语调极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像在询问天气一样再寻常不过。
“几天前,自你喝下我用余部送的那只水杯倒下的水起,再后来……”舒水连忽然懒得解释一般,“总之,你现在已经毒发了。”
腹内滚烫,仿佛一块正被烈火烘烤的岩石,包裹岩石的皮肉承受着千万只手的揉捏,其中一只大手拿着针线挑起最薄的那层皮沿着边缘手法粗糙地进进出出。毒药灼着脏腑挑着皮肉牵着一呼一吸,喉咙中血气翻涌,不用他说杜亦也感受得到。
手握成拳,指尖刺入掌心,拳头陷进腹中,杜亦忍耐着剧痛逼迫自己不发出一丝痛吟,缓缓地吸口气,道:“那次外勤,是你故意设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