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回来吧,临星才是你的家。”
忽然,巍峨的宫殿幻作森寒的密林。少年手握血淋淋的长刀,凶狠毫不留情地劈向小雪狼。长且深可见骨的血痕,将皮肉剥掉剜出骨骼。
少年放慢动作地转过身,身形随之变化,待小雪狼完全看清那张脸时,哪还是什么少年?
那是一个清俊的男人。
“队长!”
小雪狼听见自己的口中发出人的声音,他亲昵地喊着男人,并得到了男人轻柔的回应。
“嗯。”
寂静,战栗。
疼痛从后背直冲向颅顶,余贤睁开眼猛地坐起身,手掌按在背部抓紧,身上搭的外套滑向地面。
晌午,行动一队办公区十分清净,余贤长吁口气,弯腰捡起外套神色微怔。
这是谁的?
杜亦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意,他今天倒换成上午的班,早早就干完了活,这会儿已经到了家,腾出时间准备为余贤做顿丰盛的晚餐。
小渔又长高了,真好。
昨儿,余贤熬了通宵没回家,一大早就给杜亦来了电话,下午若无紧急情况他就不出勤了,会早点回来。
已经很久了,杜亦已经很久没在午后见过余贤了。
兴奋过了头,只提溜两袋蔬菜回来,没买肉。低头瞅了瞅刚换好的睡衣,杜亦轻叹,记性似乎变差了。
他最近很容易感冒,又不乐意好,不知道是不是抵抗力下降的缘故。杜亦掩唇咳嗽几声,嗓子发紧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拇指放上去有些发热。约莫又烧了,回来吃点药就好了。病习惯了他反而不会特别在意,杜亦先洗好了水果,想着余贤回来可以吃两口解解渴。只是身体很不给面子,咳声向着止不住的方向发展,他的力气很快就被抽空,头痛得越来越明显,视线开始模糊。
杜亦晃了晃头获得短暂的清明,不到五秒钟,晃散的薄雾便再次聚集起来。
吃个药再出去吧。
抽屉里盒的、瓶的、罐的、各式各样的药很多,苍白的手指在上面游移,选中不起眼的小白瓶。一粒两粒,药片滚入掌心。水杯摇摇晃晃,与唇瓣的距离始终差那么一点。
忽然,脑袋被压在闸板上,锋利的闸刀碾过耳朵、眼睛、鼻子……
杜亦手下骤然一抖,水杯与药瓶先行着地,他的身体紧接着落入水泊中。被压在腰间的杯子如同砧板咯得杜亦连滚两下才短暂地脱离苦海,药瓶吓得惊慌失措吐了一地的白色药片。
冷汗迅速蔓延将睡衣打透,杜亦静悄悄地趴在地上,睫毛受惊似的拼了命地颤动,打抖的手指在地板上摸索着,抓住几粒散落的药片历经千辛万苦地将它们送到嘴边,勉力吞咽。
沾满汗渍的掌心湿滑,身体尝试了几次离地,又被强劲地吸回去再次闷声砸回地板,摔得胸腔震荡,浓雾重重很快就剥离了杜亦的意识。
“部长,您醒了。”
少年走向余贤,恭敬地称呼。
“方才见您太累靠在椅背上睡着了,怕您冷便自作主张将自己的外套为您盖上。”
“谢谢。”余贤清了清发哑的嗓子将外套还回去,顺便看了眼少年工牌上的名字:赵罩。
他按住太阳穴,暗想:新人入部已有半个月,杜亦离开这里很久了……
私用的手机嘀嗒响了两声:余部,您上次说帮人看的源城近海的这套房子空出来了,还要吗?
余贤手指在按键上飞快舞动:要,这几天我就过去。
发完后他轻轻舒了口气,将桌上吃剩下的面包封好放进抽屉。
说好要早些回去,偏偏支撑不住睡着了。余贤懊恼地皱紧五官,梦中的场景清晰地萦绕在他的脑中。
头些天出外勤,他再次遇见了那只灰狼。意外的是灰狼并没有找他的麻烦,只是远远地望了他一眼,神色晦涩不明。可自打那次以后,他便噩梦连连,每次都是重复着同样的梦,余贤按紧太阳穴,他不清楚缘何如此,但知道似乎有人在有意混乱他的记忆。
暂且不管这些,先回家陪杜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