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宵双目赤红,额发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惊出了汗。他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筒的光源往车窗里照进去,无疑抱着赌的成分。
他从来不怕赌输,却除了这一次。
出人意料的是。
车里居然空荡荡的,没有人在。
仿若劫后余生,他暂且松了口气。
……
雨已经停了近两个小时。
段宵开着车,一边狂按喇叭,在山林里炸响着。
他慢慢地继续往前开,似乎怕看错。
雨刷器又刷了刷了一遍车前的玻璃,显现出路边那个往车这里走的白色影子。
还在有气无力地对他招手。
大晚上的,活像个索命的女鬼。
夏仰身上依旧穿着他早上给的那件白色棒球服,人瘦瘦地套在里面。拉链拉到顶上,整个人很怕冷地缩在衣服里。
头发被淋湿过,但也快被林子里的夜风给吹干了。
脸色也发白,像是被冻的。
见他下了车,她才呼出一口热气哈了哈手心,看着很平静地说:“是你过来了啊,我听见车声就猜到有人了。”
段宵眼睛红透了。
发梢上的雨水顺着眉宇那落下来,像泪。
他难以预测自己此刻的嗓音,有多哑多沙:“我在前面看见你开的那辆皮卡车。”
“哦,我回来的时候走错了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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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三个岔路口,忘记开多远了。那辆皮卡车的刹车片有问题,刹不住了。”她吸吸鼻子,“我想停车,只能点刹着找棵树撞上去……然后它车前盖都冒烟了,我怕它爆炸。”
夏仰脑子还乱乱的,条理不清地说这些话。
她想解释自己这短短的一个多小时里,发生了多惊心动魄的事情。
却又更像个小孩一样。
在跟最亲密的人诉苦,想得到安慰。
“所以我下车走远了点,我不敢走山里的路。只能沿着这条路朝有灯的方向直走,那边好像也有个镇子。”
其实每个思路都是对的。
但她边说,边腿软地缓缓蹲在了地上。
似乎是后知后觉感到了惊险和慌乱,夏仰说完这些话,终于没忍住在哭,抹着脸上的眼泪嚎:“对不起,段宵……我有点害怕。”
段宵大步走上前,半跪在她面前把人抱住。
他崩溃过一次,这才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回来了。顺着她背脊轻拍了几下,吻落在她发顶。
像是在安抚她,又像是在跟自己说:“不怕了,不怕,你做得很好。”
后怕的,又何止是她。
“我的手机也没电了呜呜呜呜,信息没发出去……还掉进了马路下面的那个洞里!我怕有蛇,你可不可以帮我捡回来?”
她边哭着说,边把手里一直握着的那根粗壮棍子递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