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耀先,五十六岁,甘州府城城主……普通人。
看着轻描淡写挡下月灵雁攻击的郑耀先,却邪司众人脑海中不约而同闪过郑耀先在官方的各种记录,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会是一个化凡巅峰的强者。
月灵雁却在这一瞬间想到了更多,眼中杀意更盛,她毫不犹豫地催动雪月剑宫的秘术,一道毫不起眼的清辉脱离剑身,直射郑耀先双眼。
郑耀先探手欲挡,却被清辉直接切掉半只手掌,“啊”地惨叫出声,连忙退到屋内。
月灵雁见他毫无对敌经验,视线落在他的手掌上,只见一团污浊的血光已经包裹了断掌,更加确定之前的猜测,目光冰冷:“你是通过献祭仪式得来的境界?”
吞天教的献祭仪式能够助人快速提升境界,那些本就有修行底子的人还好,像郑耀先之流,图有堆砌的境界修为,却没有与境界相对应的功法手段,实力会大打折扣。
月灵雁就曾杀死过一个靠这种办法堆砌到化凡中期的神徒,她从那个神徒身上知道了不少吞天教的内部信息,郑耀先这个化凡巅峰的境界完全是靠无数人的性命换来的。
郑耀先底细被看破,脸色微变,嘴唇微动还在心中酝酿着措辞,月灵雁已经再次朝他冲去。
郑耀只觉得月灵雁太不把化凡巅峰当回事,惊怒交加地捏碎了一枚玉璧,伴随着尖锐的呼啸声,屋内血光大作,一座充满血腥气息的阵法
挡在郑耀先身前。
就在屋外的队员开始期待月灵雁破阵杀敌之时,月灵雁却突然退出了房间。
“走!”
月灵雁断喝一声,这些队员虽然神色各异,但在动作上没有丝毫迟疑,转身便朝院外冲去。
一行人刚冲到院门口,却迎面遇上一阵强大的气浪,身形单薄似空中乱叶,等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朝前看去时,院门外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个气质阴沉的中年男子。
月灵雁身旁的副队长默默感受着男子身上的气息,一颗心沉到谷底,提起盾牌说道:“撤退队形。“
队员们立刻分成三部分,大日宗的弟子持盾挡在外围,雪月剑宫的弟子持剑站在盾牌后随时策应,最里面的则是为万花谷的弟子。
当队员们默契地站到他们的位置上时,月灵雁这个队长却固执地站在了队形之外,副队长正要出言提醒,顺着她的目光朝屋顶看去,面色猛地一变。
拦住他们的不只屋外的阴沉男子,屋顶上还有一人!
屋顶上的白发老者身上气息尽敛,蹙眉道:“郑耀先,你捏破血符就是为了这些人?”
郑耀早在月灵雁带队找上门前就捏碎了传讯血符,此时等到援手,终于敢走出房间,笑着说道:“袁神使,此人正是杀死您义子的月灵雁,她这支却邪小队已经对圣教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若她们不除,圣教在甘州的布置永远无法落实下去。”
袁战面色如常,所谓的义
子不过是献上身家求他庇佑的废物,死就死就了,比起一个姓名都记不得的家伙,他倒是更在意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月灵雁目光锋利,死死盯着袁战,说道:“你是十五年前到剑宫向师父问剑的袁前辈吧?”
袁战目光微动,幽幽说道:“灵雁小友,不知道你师尊近况如何?”
月灵雁确定了袁战的身份,冷笑一声,说道:“我师父很好,她要是知道十几年前的袁剑侠如今成了吞天教的一名神使,一定会后悔认识你。”
袁战闻听此言,古板严肃的脸上反倒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所谓的‘剑侠’不过是西山境那些散修的奉承,我始终是我,若说境遇的改变……你师父再见到我应该会视我为知己。”
月灵雁双眉一沉:“你有何脸面与我师父相提并论。”
袁战哈哈大笑,持剑摇指众人,见到这一幕,门外的阴沉男子也走进院中,二人一个化凡巅峰,一个化凡后期,与郑耀先的虚张声势不同,他们在加入吞天教之前就已经是西山境成名日久的散修,实力在同境之中处于上游。
袁战笑声停止时,眼里已经竟是淡漠之色,凌厉的剑意悬于众人头顶,说道:“若说恪守剑道,那便该向直中取,可惜你师父未能做到,不然也不会仓皇逃出西山境。”
();() 月灵雁不许有人污蔑师父月清筠,怒道:“住口!师父从不惧与强敌玉石俱焚,她是为了剑
宫才离开的西山境!”
“这对一个剑修来说,真的重要吗?”袁战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月灵雁说道:“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我可以放你走。”
郑耀先本来已经准备看一场好戏,听到袁战态度转变,大急:“袁神使,可不能放她走啊。”
袁战没有理会郑耀先的聒噪,静静地看着月灵雁。对一个剑修来说,只要开始为自己的退缩找到一个理由,那么以后在面临其它选择时就能找到更多的理由。
月灵雁是一把经过淬炼渐渐露出锋芒的剑胚,再给她一些时间,也许便会超过她师父,比起杀死她,袁战更想要她剑心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