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刚走没多久,而且他们要离开,肯定得先去一趟宿舍,牛岛若利还有时间。但火烧教练却犹豫了,事已至此,就算他们再见一面,又能改变什么东西呢?
这个世界上,太多事情他们无能为力,即便愤怒和争吵,也不会改变既定的结局,再多做什么,也不过是徒劳无功、节外生枝罢了——
“牛岛同学!”井村阳介慌慌张张的从体育馆里冲出来,他被这突发事件吓得快哭了,含着眼泪仍然举起双手,颤颤巍巍地喊道,“春的电话打通了,他现在在宿舍!”
没等火烧教练的回复,牛岛若利向他鞠了一躬,转头就往宿舍的方向跑。火烧呼太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无奈又感慨的笑起来。
“小孩啊,这帮小孩——”
愚蠢、冲动、不计后果。
又纯粹、清澈、美好的少年。
他们还不曾支付什么代价,所以他们永远勇往直前。
牛岛若利背着包,奔跑在园区划了白线的道路上。冬日凛冽的风和温暖的旭阳,同时照耀在他的的身上,沙茶色的头发和汗水一同在空气中飞扬。
牛岛若利穿过小道和灌木丛,来到体育中心大楼前,没有坐电梯,从楼梯一口气跑上五楼,在走廊的尽头见到了那个少年。
日光从窗户斜照进来,宫野春抱着一筐杂物站在阴影里,诧异地转头看他。
“牛岛同学——”
牛岛若利快步走过去,宫野春下意识后退,后背贴在冰凉的墙壁上,牛岛若利在他面前停下,低头看着他,他们之间的地板上,太阳透过头窗户玻璃,投下一道长长的、明亮的日光。
牛岛若利硬邦邦道,“为什么要放弃?”
宫野春愣了一下,“什么?”
牛岛若利上前一步,提高了一点声音,“我问你,为什么要放弃?”
宫野春愣愣地看着他,牛岛若利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砰一声把人砸在墙上。身体重重和墙壁相撞,宫野春没有反抗,任由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起伏,抱着的杂物筐脱手,里面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牛岛若利攥紧拳头,声音中带着怒意。宫野春看着他,目光闪烁了一下。
“你不是说你害怕不能再打排球吗?你要逃到什么时候?因为面对无法解决问题,所以就干脆逃跑,干脆放弃,这就是你认为正确的答案吗——”
“为什么?”
宫野春垂下眼,忽然道。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点困惑。牛岛若利看向他,下意识微微松了手。
宫野春把手轻轻搭在牛岛若利揪着自己衣领的那只手上,然后一根一根,把他的手指全部掰开。
日光下,他的眸色被照得很浅,宛如刀尖一般锋利、又如同玻璃一般透明的浅色。
“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我放弃了什么呢?”
牛岛若利后退两步,手指间似乎还残留着刚才接触的温度。
宫野春蹲下
身(),把地上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捡回筐里■()■[(),然后抱着杂物筐重新站起来,淡淡道。
“牛岛同学,我什么都没有放弃——”
宫野春垂着眼眸,整理着筐里的杂物。
“真人将棋里有这样的一个目标,或者说是规则,必须动用所有棋驹,所以,能够把将棋下赢的人,却不一定能够下赢真人将棋。”
“我和你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并不相同,我们想要的胜利,也并不一样。”
日光游移,照在他垂下的长长羽睫上,染得上近乎透明的浅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