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的小太监去求了路过的安景遥。
他红着脸替我清理伤口,又端来了退烧的药。
我接过瓷碗,一口吞下苦涩的药汁。
他捏着白糖杨梅的手停在半空。
“本想让你吃颗蜜饯果子压一压的。”
他到底还是把白糖杨梅留了下来。
一整袋都放在我床头。
疼得厉害时,我吃一颗。
想孩子想得心痛时,我吃一颗。
第二天他来时,看到空空如也的袋子,他又放下一包松仁奶皮酥。
长这么大,他是唯一一个送我这些甜甜的吃食的人。
自进侯府起,我就替小姐试毒尝药。
苦涩的药汁不知喝过多少。
这些糕点蜜饯,只有主子们吃完以后,蘸点盘子里的残渣。
就这样,被发现还要挨打挨骂。
因为怕下人们喜欢吃,会去偷主子们的吃食。
他一连三天来看我,每次都会带一点。
伤好后,他也会带着点心来找我。
我们常常谈论药理,有时候还会为了某一味药的药性争得面红耳赤。
他问我愿不愿意去太医院做掌药宫女。
我摇了摇头。
我是跟着小姐进宫的。
小姐不会同意我离开她身边。
他问我,二十五岁宫女就可以放出宫,那时愿不愿意跟着他学医。
我点了点头。
药理要配合医理,断得出病症,才能对症下药。
有他教我医理,我求之不得。
他又问我,若是他心悦于我,想要娶我为妻,我会不会觉得他孟浪无礼。
那时,我看着他红透的耳根,第一次从心底相信,这世上除了我自己,还有别人爱着我。
但我只能对着他摇摇头。
我告诉他我有夫君,还有两个孩子。
他满眼中都是遗憾和落寞。
“那以后我叫你阿姐吧,你的孩子就是我亲外甥。”
我的心中满是酸涩和甜蜜。
为何当时,小姐让我和付子恒成亲的时候,我要答应呢。
就算她打断我双腿又怎样呢。
我为何要屈服于被人买卖被人安排的人生呢。
低头擦去眼角的湿润,我站起身,对着安景遥行了个礼。
他回了个礼,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