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纳闷我能有什么故人,却在看见来人时愣怔在了原地,甚至流了满脸的泪也不自知。
我想要上前又好像被什么东西钉在了原地,堪堪从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娘亲。
娘亲被身侧的家丁拦着,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带笑地说乖囡囡长大了,出落得这样好看。
我抹干净了脸上的泪,转向我爹:“你想要什么?”
这是我重生以来第二次问这样的话,面对着两个立场截然相反的人。
他的回答也与苟瑜的截然相反:“我要你做现在一直做的事。”
“很可惜,苟瑜做的打算从来都不告诉我。”
我爹没作声,只轻轻地瞥了一眼我娘亲的方向。
我就知道,他没这么好的心,偷偷赡养我娘这么多年,还让我们母女相认。
此刻我不知道究竟是见到娘亲的欣喜更多,还是背叛苟瑜的痛苦更多。
对不起苟瑜,我这次真的没得选。
第七章鸳鸯
我依旧独自在小破院子里生活,偶尔也可以与我的娘亲见上几面,享受我多年来没再受到的温情。
三天两头去给苟瑜递一些消息,再把从苟瑜这里得到的消息递回将军府。
当我试探着问苟瑜一些重要的打算时都被他三言两语地糊弄过去,每次这种时候我都暗自松一口气,庆幸是我的狗爹高估了我在苟瑜心里的地位。
可是庆幸过后我又有些难过,从头到尾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心动了。
在我爹和苟瑜的这场棋局里,偏偏我这颗无用的棋子受着最大的折磨。
“小丝儿,你在想什么呢?”我回过神来,看见为我撑伞遮阳的苟瑜一脸困惑。
此刻我和苟瑜正在他心心念念要带我来的山谷里赏花。我只好敷衍地说道太阳有些大,晒得人有些头脑发昏。
他立刻拉了我的手往马车上走,一边走一边嘟囔着是自己考虑不周到,这样热的天还带我出来玩,还吩咐了身边的人回去煮些消暑的汤。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不觉眼眶一酸,生了坦白的心,却在话到了喉咙的时候突然改口。
“你日后叫我鸯鸯吧,”我动了动被他握着的手腕,引他回头看我,“这是我的乳名,只有我娘知道这个名字。”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愣怔在了原地。
回过头来的苟瑜看了我的模样以为我中了暑气,笑容僵在了脸上,一把将我打横抱起就往马车上快步走去。
我顾不得苟瑜对我说了什么,脑子里只一遍遍地回放着娘亲回来之后与我相处的点滴。
她好像……从未叫过我鸯鸯……
第八章交谈
在我再三保证下,苟瑜才没有硬拖着我去看大夫,将我送回了家。
回到小院,我破天荒的看到了一桌新鲜的饭菜,娘亲就坐在桌子旁等我回来。
就像我小时候那样。
我眼眶一热,又要流出泪来,却听见娘亲唤我:乖囡囡,快来吃饭。
我以为我会生气,会愤怒地指着她的鼻子大喊不许再假装我的娘亲。
可是我没有,我嚎啕大哭了起来。我哭我十几年来甚至做鬼的时候都在想念的娘亲真的回不来了。
“娘亲,囡囡做不到,”我借势扑进那个假扮我娘亲的女人怀里,说一些连我都不知道真假的话,“他对囡囡真的很好……囡囡真的好喜欢他……”
她一手轻抚着我的额头,另一手揽着我的肩。柔柔的声线与我故去的娘亲几乎算得上是一模一样,可她的说辞却与我爹一样……
我眼里含着泪抬起头盯着我的“娘亲”,笑出了声。笑我爹为了我这步废棋费了好大的心思,搜罗来了和我娘亲这样像的人;笑他不过是白费心思。
饭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