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言昭却叹了口气,摸了摸时雀缠着绷带的胳膊问他,“身上还疼吗?”
“没事儿了。医师很厉害。”时雀说完,两人竟然又沉默了下来。
时雀是不知道说什么,而薄言昭是故意没说话。他从进门起,就发现时雀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可时雀自己好像不觉得,还在机械的梳理那个怪谈的信息。
这小崽子是真的……对周围人的事儿都很敏锐,换成自己就梳理不清了。也难怪时隼到最后都放心不下。
薄言昭又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拉住时雀右手的手腕,稍微用力,让时雀弯下腰。
“怎么了?”时雀有点懵。
薄言昭没回答他,而是直接把时雀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就像小时候哄囡囡那样,拍了拍时雀的后背。
“好了,好了,哥在这呢,不害怕了。”薄言昭的声音放得很轻,是照顾囡囡的时候养成的温柔。
时雀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下意识想反驳一句,可胸腔深处,心脏的剧烈跳动却在告诉他,薄言昭的安慰并非空穴来凤。
他的确是在害怕。甚至于这种后怕的情绪一直蔓延到现在,还没有消减。只是他习惯了自我消化,原本这次也没打算表现出来,却因为换了件衣服而被薄言昭看穿了。
时雀渐渐地松了力气,把头抵在了薄言昭的肩膀上。
一样是哥哥,薄言昭和时隼照顾人的方式是截然不同的。
因为时雀是弟弟的缘故,比起薄言昭对囡囡那种巨细无遗的保护,时隼更乐得放时雀出去闯荡,甚至还经常故意坑时雀一下,免得时雀整天情绪太过稳定,不像别的孩子那样活泼。
那时候,时雀经常会为了配合时隼而表现出喜怒哀乐,但实际上他很多时候都觉得很无聊,甚至认为时隼幼稚。可直到现在,时雀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是时隼幼稚,是他那时候不懂。
人的快乐总是很短暂的。如果一不小心错过了,不管记忆多深刻,也很难在感受到和当时一样的快乐。
例如现在,虽然时雀还依然能够清楚的记得当时时隼照顾他的场景,可他却怎么也不能重新找回当时那种浑身上下像是泡在温水里的幸福感。
但与快乐相反,对分别的恐惧,不管经历几次,都是一样的。
就像是时雀接到时隼死讯的那天,就好比时雀被那个怪谈困住,却透过周刊,感受到拜金小丑和薄言昭深陷险境的那一瞬。
薄言昭又叹了口气,把时雀抱得更紧了一些。直到过了很久,薄言昭感受到时雀的心跳从原本的慌乱变回平稳,他才渐渐松了手。
然后示意时雀坐在自己身边。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看时雀终于缓和下来了,薄言昭也在多说,直接进入话题,把手边整理好的资料递给时雀。
时雀大致翻看了一遍,薄言昭这边把之前的战斗做了个汇总。得出的结论和他现在得出的结论完全一致。所以剩下的,就是等拜金小丑状态恢复,直接进入神明封印地就行了。
但在那之前,时雀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做。
“你有白井臣的资料吗?”
薄言昭顿时明白时雀的意思,“你想现在就对白家出手?”
时雀摇头,“不是,我是觉得白井臣和那几个世家少爷的消失有些奇怪。”
“关于颜料。”时雀把白板转到面朝自己和薄言昭的方向,给他看白板上提到的名字。
“之前咱们已经被这些人颜色分类了,但你发现了吗?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被全部取走的。”
“你是说那小孩的爷爷!”薄言昭陡然明白时雀的意思,“可目前看,不是只有这小孩的爷爷吗?别人都是全部拿走的啊!”
“不,你少算了你自己和拜拜。”时雀指了指薄言昭,“你还记得吧!那个怪谈只想拿走拜拜的一只眼睛,和你的一半的心脏。”
“但这未必说明什么?也有可能是因为ta觉得已经得到了你这个白色,所以对其他颜色的要求就没有那么多了。毕竟,只要有三原色和白色,除了黑色以外的大部分颜色ta都可以通过这四种颜色调和出来不是吗?”
时雀:“那为什么偏偏是你们呢?”
“如果真的需求不多,那完全可以一点都不取走,ta为什么偏偏要先取走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