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慢吞吞的说着:“不弯带小鱼去取蛋糕了,兰兰好像还没有回来。”
“蛋糕?又取什么蛋糕?”
那个尖酸刻薄的老年女声,明明吐字都不清晰了,语气却那么惹人厌,
“前两天我还见你媳妇拎个蛋糕往家走,今天又取什么蛋糕?”
“前两天小鱼过声音,今天兰兰过生日。”
男人好声好气的解释着。
“小孩子家家过得什么生日,”那刻薄女人的脚步声很清脆,像是穿着高跟鞋,越走越近,最后听在沙发处,“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应该是蘑菇饼干,附近超市的新款,不弯给兰兰订了一个做生日礼物,说让兰兰从白医生哪儿回来去取一下呢,不知道怎么在这儿,可能是先取回来了吧。”
应该是说起了男人喜欢的话题,所以话都变多了,平平淡淡,慢吞吞的语气也变得有些愉快。
可这个老太太明显不在意:“竟弄这些没用的东西。
也不知道一天赚几个子儿,就这么败家,你哪个媳妇……早我就说她不会过日子,你不当回事,现在看看。
今儿吃个蛋糕,明儿买个玩具的,还,还看什么心理医生,要我说那个丫头就是被你们俩惯出来的,打一顿什么都好了。
什么自闭症,心理创伤,乱七八糟的,都是你们惯的,我们那时候哪有这些矫情的毛病,不大的小孩能有什么病,
你没看那新闻上都说,孩子装病骗大人,就是为了让大人陪她玩,要我说那丫头就是看病了有好吃的,所以这么拼了命的作妖,不爱说话不爱说呗,她有本事当一辈子哑巴去。”
老太太叭叭叭一顿说,然后倒了杯水,吨吨吨一顿喝。
男人:“不是玩具,是蘑菇饼干,兰兰喜欢蘑菇饼干,没惯,没乱花,兰兰和小鱼很好。”
“好什么好,”杯子底座和茶几碰撞,发出很大的响声,
“就你这怂包才觉着好,我要不是你亲妈,我都懒得管你。
看看,这个。”
有纸页翻动的哗啦声。
“看看,这一本都是我给你找的,什么行业的工作都有,你就看看你能干哪个。”
“陈决啊,不是妈说你,你这挺老大个爷们,天天在家洗洗涮涮收拾屋子算怎么回事儿,那曲不弯给你几个子儿,她是把你包养了还是怎么着?”
老太太气愤愤的说着,
“想想你认识她之前,好好的工作,干的多好,和她结了婚硬是给辞了,当的什么家庭煮夫,哪有大老爷们天天窝家里的。
这活那么好,她曲不弯怎么不干?
你看她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那是给谁看呢?
这要是哪天她跟人跑了,你怎么办?
妈是教书的,这些年形形色色见过多少人?那曲不弯就不是个能老实过日子的,我就这么跟你说,不信你就等着看。”
老太太激动的用手去拍茶几,一边拍一边继续道,
“你也得为你将来做做打算,不能就指着她那边钱过日子,她又不是什么富婆,装的什么大瓣儿蒜,你真当她养活的了这一家子?
养两个闺女是压力小,但供她们念书不得要钱?
早我就说了,要是老二是个男的,凑个好字也行,我和你爸紧紧裤腰带帮你们拉拨一把,也就大了。
结果检查时候明知道是个女娃了,我嘴皮子都磨破了跟你们说不要,就是不听,好像我这个亲妈能害了你似的。
家里有一个小丫头了,再要一个干嘛?”
老太太说着说着又渴了,喝了两口水又道,
“妈知道,这是新时代,生男生女都一样,我们年轻那时候也说是妇女能顶半边天。
妈是个教书的,不是那种重男轻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