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麒麟崽以为自己要帅脸着地的时候,一股托力从他的胳膊上传来。麒麟崽回头一看,发现之前和他一起堆雪人的灵宝正站在他身后冲他笑呢:“陆阳,你没事吧。”
麒麟崽摇了摇头,虽然脸上很痛,但他是小男子汉,可不能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麒麟崽抹了抹鼻子,尽管眼眶里已经有了泪珠,依然佯装镇定地说:“当然没事,这点痛算什么。”
而站在触须顶端的陆仁则无暇去关心阿丙到底又误伤了哪位友军了,因为在陆仁的面前,一面巨大的水镜在陆仁的面前正在铺陈开来。
这面水镜让陆仁觉得极其眼熟。
果然,在下一秒,一把更眼熟的刀刃就横到了陆仁的脖子上。
陆仁感到诧异。他看向水镜,只能看见刀被拿在一只穿过水镜的古铜色纤细手腕上,拿刀的人仍旧躲在水镜后面,看不清面容,但紧接着,他听见少女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水镜后面传来:“你又在四处拆迁了?”
陆仁立刻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弥勒!”
虽然之前和弥勒的相遇并不完美,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能多一个帮手陆仁还是打从心底里感觉到高兴的,尽管这个帮手不知道为什么正在用刀抵着他的脖子。
“傻子。”弥勒的真身从水镜中走了出来,看着被刀抵着还能乐呵的陆仁,忍不住说道,“之前被我坑得那么惨的事情你忘了。”
陆仁只是慌了,又不是傻了:“当然记得!但,你不是来帮我的吗?”
不应该啊,他明明刚刚许的愿是,希望这次不周山的事件可以完美解决啊。许完愿水镜就出现了,这理论上,弥勒应该就是来帮他的……吧?
弥勒瞥了陆仁一眼,对他这种无由来的自信感到无语,但弥勒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气沉丹田对着四面八方扩音道:“善见城界司弥勒,前来叨扰。”
这声音如同一阵阵涟漪,在场内扩散开来,成功传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朵里,包括在墟骸内部大闹的五人。
一瞬间,墟骸内部的较量停了下来。
因为这一刻,所有人都意识到这场会议必将改变十界未来的格局——万万年未有,四界司齐聚。
墟骸内部安静了,阿丙也随之渐渐稳定了下来。
陆仁趁此机会,拍了拍粉色小熊,再次喊了一声:“阿丙。”
这次的阿丙成功听见了陆仁呼喊。只见阿丙瞬间缩回了粉红色小兔子里,随着阿丙的回巢,陆仁的高度也越来越低,最终成功地降落在了地上。
而状似被触手覆盖的三清、司渊和东君自然是安然无恙,本来他们一个人打十只墟骸都不成问题。当黑色的触手退去,只见这五人一个个都长身鹤立,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狼狈。但五人的目光都算不上多么友善,他们正在打量着陆仁身边的弥勒,而弥勒同样毫不畏惧地向着几人回望了过去。
最终,是上清率先开口,向弥勒询问道:“不知善见城界司远来到此,所谓何事?”
弥勒回答道:“来讨债。”说罢,她恶狠狠地瞪了陆仁一眼,接着说道,“也来报恩。”
弥勒说话大喘气,她前半句刚说完的时候陆仁简直心都停跳了半拍:“完了完了,不会是来找我讨要须弥山的债的吧。”那还真是引狼入室,搞得自己腹背受敌了。
但好在,弥勒的后半句话让陆仁终于松了一口气:“好险,看来许愿盒还是有用的。”
依照弥勒傲娇的性子,听她说的话只需要听后半句就足够了。
听见这样的回答,上清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善见城界司的加入,让局面一下子变得复杂了起来。
原本不周山界司已经拉拢了九幽,只要两方同时向昆仑施压,那么不管怎么谈,结果或多或少会存在倾斜性,而看弥勒的态度,善见城界司似乎属意昆仑,那么局面就变成了二对二,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势均力敌,但九州岛山川鼎在昆仑手里,结果只可能会更糟。
而且,九幽……真的会为了半块鬼王印向不周山妥协吗?
想到这里,上清看向站在一边看热闹的卞城,那张和陆仁一模一样的脸看在上清的眼里,同样说明了一些似是而非的问题。
卞城注意到了上清的视线,甚至还绅士地行了个夸张的西方礼节,但上清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状若平常地将视线移开。四界司之间勾心斗角已久,谁背刺谁都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事实上,很少能有什么事情让上清惊讶了。
正在这么想着的时候,上清看见自己的浊境灵宝,正在和麒麟崽坐在台阶上玩翻花绳。
上清:?
上清第一反应,是回头看向太清和玉清。玉清和太清还都在一本正经地观察着弥勒,见状上清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在心里数落灵宝:“倒霉孩子,关键时刻掉链子。”
旋即,上清又变回了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三清互相对望着,脑内在疯狂地头脑风暴。
而这些台面下的暗流涌动,陆仁便彻底无从知晓了。
不同于天不怕地不怕的叛逆少女弥勒,陆仁只是个刚刚闯了祸的普通人,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