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才和狄平翻看着全部情报,保才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信王点点头。狄平低声道:“难道仁王与礼王有勾结?为什么!就为一个女人不成?他是怎么结识柳娘子的?从什么时候与这个女人有私情的?柳娘子与林珩一直都是恩爱夫妻,林夫人给了林珩一个贵妾,柳娘子一直捣鬼不接敬茶,后来干脆送回老家了,难道她远远看仁王一眼就与他有了私情不成?说不通!”“不关柳娘子的事!只是林珩死后,柳娘子在仁王的别苑里住了十多天,仁王天天过去!……”保才抚额问道:“老河沿之乱,不仅断送了王爷的前程,还要了林探花的性命。我与林探花几乎天天见,他从没苛待劳役,绝对是死于倾轧,原来是仁王的手笔!好手段!只是仁王什么时候认识柳娘子的?还动了情?”信王头靠在椅子上,扶额淡淡道:“问问她,不就知道了。”保才道:“你不怕要了她的命吗!”信王蓦地睁开眼,坐直身子,冷冷道:“我想她更想知道真相!难道一直让她感念老大保住了她的性命不成!”狄平若有所思,说:“我听慎言说过,林夫人在京里一直奔走申冤,想为林探花翻案,会不会是仁王怕事情败露,才不敢把她留在身边的!”保才接着道:“她在坟地一心寻死,留的遗言是要烧化后与林探花合葬。我救下她后,她把上吊时穿的嫁衣放入骨灰坛中。进了放州后,有一个富商,与她是旧相识,他想要用一个人换她,许了一千两银子买通我,她执意不肯,把那人灌醉后摸黑走的,应该是仁王跟她说了什么,她才听信谗言,一心报仇!”“保哥,那个富商的事你从没说过!”保才低头不语。“好吧,谁去问!”狄平忙道:“我缺胳膊短腿的,万一她寻死,我可拉不住!”保才干咳了几声,红头涨脸,道:“我着了风寒,得赶紧找军医开一副药发发汗。哎呦,头疼地更厉害了!”说了竟捂着头走了。信王横了他的背影一眼,转头看向狄平,狄平见势不好,拄着柺赶紧溜。没法子,只能亲自上了。信王想起流连的脾气,也是憷头,骂两句无所谓,打两下也不怕,权当是挠痒痒了,关键她万念倶灰下会不会寻死!她可不是惺惺作态!信王把情报挑拣了一下,只留下有关仁王的一部分——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在背地里调查她。令人唤过来流连。流连一见屋里就他一个,顿时警惕起来,如同刺猬一般乍开全身的刺。信王心中苦笑,把情报推到她面前。冬季天短,屋里有点儿昏暗,信王吹旺火折子。点起蜡烛。流连凑到灯下看,虽然有几个繁体字不太认识,但是大意能明白,不待看完,流连便跌坐在椅子上。许久,她期期艾艾地抬头,未开口,突然捂着嘴跑了出去。门外,流连吐得天昏地暗。流连吐完后踉踉跄跄回了自己的屋里,信王什么都没来得及问。过了一会,信王暗道不好,流连回屋有一会儿了,为什么还不点灯?他掀开后窗跳出去,还好,屋门没上闩。月亮还没有出来,屋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他吹亮了火折子,点亮蜡烛,昏黄的灯光下流连就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信王过去将她抱到床上。探探鼻息,十个微弱,知道她是急火攻心,便解开她的腰带,扶她靠在自己肩头,猛拍她的后背。流连就倚着他的肩,身上淡淡的馨香扑鼻而来,信王贪婪地闻着。流连悠悠醒转咳了一声,信王忙扶着她的脖子轻轻将她放在枕上,流连垂下眼睑,轻声道谢。一直以来,流连与他说话要么恶声恶气,要么阴阳怪气,要么干脆装聋做哑,这大概还是第一次与他好声好气说话。流连直勾勾地盯着帐顶。信王怕她钻牛角尖,温言开解道:“你不要把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一朵花开得美开得香,都没有错,肆意攀折才是罪过!”流连本来心中正翻搅,她觉得是自己给林珩引来杀身之祸,信王的话恰恰解了她的心结。流连闭上眼,泪从眼角大股地流下。信王掏出自己的帕子覆在流连的脸上,在帕子的掩护下,流连侧过身捂住脸嚎啕大哭。信王耐心等待着,没有劝她。许久,流连丝亳没有要停的意思,浑身上下汗湿透了,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信王怕她再厥过去,强行把她扯起来。流连低头哽咽着,信王拿过手帕轻拭她的脸,流连微微侧头躲开他的手。信王无奈地收回手。等流连平息下来,信王静静问道:“你与仁王什么时候认识的?你知不知道他何时动了心的?”流连低下头,“这重要吗?”“不太重要!”信王长长叹了一声,“不过,我也是受害者,他们当时未必没想要我的性命,只不过力所不能及罢了。仁王为人谨小慎微,很难从他那里找到证据,只能想法子从时间上找到从中间穿针引线的人,……”“林珩院试后,我们去游玩,无意中得罪了人,受到报复,仁王的替我们解了围。后来槐安侯宴请举子们认识了。后来又受邀游湖,进京后,也没有太多的交集,爷爷不许我们与皇子走得太近,……”“就是说还是有交集!嘁,京里这么多皇子,你见过几个?”流连抬起头来,目光茫然。“你知不知道他何时对你有了企图?”流连低头不语。信王冷笑一声,“明白了,很早,是在槐安侯那里吗?”流连辩解道:“我也不太敢确定。我一直都很小心,连话都没跟他说几句,而且他主要是在拉拢林珩,我又不是什么天香国色的美人儿,总不至于他看了我两三眼,就五迷三道地要陷害林珩吧!”“你不懂!老大这个人,看似忠厚,可是他想要的东西,一定会不择手段弄到手的!”:()绣鸾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