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位陛下一贯以来的好运道,甘宁毫不犹豫地将其挂在了身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其中真有什么玄乎的东西可言,在他收到这份长安发来的关切的两日之后,他从扬州刺史张昭的手底下挖到了个有点意思的家伙。
甘宁这人还有那么几分早年间的锦帆贼做派,直接就将人给抢回来当下属了,可把张昭这个按规矩办事的人给气了个够呛。
结果甘宁说,张昭但凡再留意一下这情况便知道,这可不能叫做强抢下属,而应当叫做一拍即合。
吕蒙显然并不只甘心于做个普通的下属,在他的条件并不出众的情况下,他选择先行赊欠了些钱财为手底下的人手筹备了统一的制服加紧操练,又以棕绳系石为锥以图锚定船只驻点,使得小舟往来更有秩序。
与之谈论起海航事宜,他也能将自己与出海渔民与船坞工人之前的交谈说得如数家珍。
更让甘宁惊喜的是,吕蒙人虽年轻,因早年经历的缘故有些想法还有点幼稚,但他肯学肯读,怎么看都是个有野心有执行力的好苗子。
这等人物不趁着这次选拔抢到自己的手里,难道还要等着他在对抗山越的交战中崭露头角,最终被其他的将领给抢走,甚至直接被乔琰发话,令其坐镇一方吗?
当然是和他一并督办水军,助他一并经营这海航大业得好!
这果然是陛下赐予他的福泽。
而在另一头,这份平安扣之礼也自凉州玉门关而出,再度穿行过黄沙,被送到了陆苑等人的面前。
西域小国之间的联通多少有些微妙。
蒲犁国这等需要将土地寄耕在莎车国的、西夜国这等更像羌人行事逐水草放牧的,与邻国之间的联系还要稍显密切一些。
于阗这等能够满足其内部自给自足需求的,若是与其他各方有所往来,可能还要怀疑一下是否有出兵讨伐之嫌。
当然,各国之间分地域之故而出现的言语不通,同样是个会令此种交流断绝情况发生的重要缘由。
这对已经入土的于阗王不是什么好消息,对大雍兵马却显然是。
玉佩往来的一个月间,大雍兵马封锁了于阗民众西行之路,竟然也未曾引发其西部各国的注意。
这也正好给了他们增补于阗、精绝、且末、鄯善四国兵将入队的时间,并将己方人手分散在其境内戍守之中。
这份平安扣之礼送到的时候,各部将领正在训练其新得的兵卒,而陆苑则同姜唐一道走访于这一带的农田。
鄯善的水路变道引发的沙土化已令此地的作物显出其贫瘠之态,精绝居于水泽芦苇之间耕田的数量有限,但于阗吞并各方,又要养着十万人口,必然要有足够的内部种植。
除了作为乔木屏障的柽柳和胡桐之外,在此地作为特产的还有一个葡萄。
此前徐荣和马腾重启丝路、通行经商之时,曾经在北线丝路的疏勒境内采购过一批葡萄良种,将其送到了凉州境内种植,作为此地的一门进项,也成功地令乔琰的手中能有足量供应的葡萄酒,不必再如汉灵帝时期,葡萄酒都可以作为买卖官员之中的一项贿赂。
但当陆苑品尝到此地生长的葡萄之时,她便陡然意识到了这其中的差别。
西域的葡萄远比凉州的葡萄要更为甘甜。此地的其余瓜果也是如此。
哪怕因此刻乃是寒冬时节,这些蔬果都是窖藏保存的,在新鲜程度上已是远不如其刚刚采摘下来的时候,都并不影响到陆苑在此时做出这样的判断。
鄯善王在先被打了个四方围城的措手不及被迫请降,被精绝女王凭借着主动请缨抢走了风头后,总算在此时寻到了个可以发挥的地方。
“此事在多年前汉使来到西域的时候做过比对,在鄯善的典籍之中有所提及,说这是因为我西域之地日照时间尤其之长,昼夜气温差异又大,故而极适合种植瓜果之物。若是中原的陛下需要我等进献,我等必当在今年收成后送往京师。”
这“今年”二字让陆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十二月的时间已在不知不觉间过去,现在是元昭三年了。
她抚摸着手中那枚平安扣,朝着鄯善国王指向的土地看去,脸上闪过了一抹深思。
日照时间长,适合瓜果生长,土地疏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