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银是大孩子了,知道这个课跟他小时候上的有区别,到时他肯定不好意思。
这个节骨眼儿,脸上飞出一片红,傻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觉得才高八斗藏不住话,回去会跟陆瑛叭叭,等他俩走了,他才去找云程说可以了。
结果云程那边不可以,叫存银等等,他要再找两位嫂嫂取经。
存银一听,更是如临大敌,当晚快天亮了才睡着。
哪里知道云程没有别的意思,他当年跟叶存山是先上车后补票,在刘云那里得到一册小本子时,脸皮正薄,话没听几句就跑,时隔多年,早就忘了个七七八八,教起存银来,他倒是有经验,就怕自己不小心说多了,在孩子面前丢人。
请教时,想到存雪也嫁人生子了,便一起请过来。
人多,这事儿就显得严肃。
云程本就不好意思,看她们脸色,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等柳三月起了头,他才知道大家误会了。
她们以为陆家门第高,怕存银新婚夜出岔子,所以才要这么多人商量怎么教。
云程张张嘴,说不出来实话。
开铺子几年练出来的脸皮,被三个女人说得荡然无存,结束时,头顶都要热得冒烟了。
刘云笑话他:“孩子都两个了,怎么还这么害臊?”
云程无话可说。
他又缓了两天,愣是等到了除夕守岁时,才去教存银,理由是:“你今天又长一岁,正好。”
今年除夕,叶存山带上圆圆去小院那边找婵姐玩,叶大也不跟他们一起守岁,说亲戚那头热闹。
他们走了,家里空出来,就剩下一个团团啥话都听不懂,云程跟存银各自撑着脸皮,一个一本正经的说,一个一本正经的听。
云程跟人商量的阵势大,到存银耳朵里的,就只有基础步骤,附带一个家家必备的新婚小册子。
小册子已经不是云程当年看的版本,现在的册子花样多,图画也更加精细。
细究起来,还是云程跟叶存山的锅。他俩一个写一个画,虽没产出很多作品,却在不经意间,把艳情话本与春宫图的门槛儿提高了很多。
东西拿过来前,云程还问过叶存山,最后一页都没撕——撕了存银的小本本,陆瑛那里还是未删减版,这不是坑自家孩子么。
云程等存银翻看完,问他有哪里不懂。
存银知道是有“进入”的,换个姿势进,也能看懂。
就是脑壳都热得发胀,说他不想看了。
这东西不用全部搞懂,知道大概,明白怎么才是有夫夫之实就够了。
别的花样算情趣,正经人家的哥儿姐儿不学。
所以他说不想看了,云程就跟着把东西收了。
这是存银在家里过的最后一个年,也是最后一个生日,往后离得再近,他也是在陆家过了。
蛋糕在年夜饭时一并吃过,云程看他最近喜欢打扮起来,凭着记忆,写了怎么做胭脂口脂,把方子给存银。
叶存山今年又重新捡起老传统,给存银银豆豆,按照他岁数算,装起来有小半袋,放在荷包里,鼓鼓的。
这是早年在乡村时,兄弟俩就有的约定,一年给存银一颗银豆豆,到嫁人时,这都是他的嫁妆。
如今他嫁妆多,于他而言,却都不如这十几颗银豆豆有分量。
存银把大嫂给的方子一并放进去,心情被快要离家的忧思占据,脸上臊热慢慢淡了。
他爱抱着云程撒娇,京都冬天冷,两人都脱了鞋子窝炕上坐着,盖一床被子,靠着厚枕头,他往云程那边靠,吃喝都没兴致,聊起天来,又有点想哭。
“大哥最近很少在家。”
年底忙就不说了,到了过年,他还往外跑。
云程拍拍他手,“他舍不得你。”
见了总要叨叨,叨叨了几个月,说来说去都是那些话,又不能叫孩子别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