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银捏着炭笔,落字上几次,想划掉,最终没划。
几年养成的习惯,他写信时自有娇蛮态度,跟面对面时的状态完全不同。
写就写了,问就问了,为什么要他自问自答,就要看看陆瑛怎么说的。
想到一处,算他俩有默契。得到不同答案,是意外收获。
写完,他心也静了,能睡觉了。
次日一早,叶存山出门,他拿了小挎包跟上,在路上时往腰上挂,叫叶存山等等他。
他有问题问叶存山,“你说不能答应他出去玩,那他来找我,我能见吗?”
叶存山说可以见,“这个没事。”
不出意外,今年存银就能出嫁,叶存山不摆臭脸吓唬孩子,一路走着,也问存银想法,“到时我跟陆瑛谈。”
其他都好说,存银觉着陆瑛不会拿乱七八糟的规矩来教训他,就有一样,他心里没底。
“我以后出门方便吗?我看京都这里成亲的夫郎媳妇都憋后宅里。”
铺子有掌柜的管,每月对对账,有问题再来定夺,并不需要像他这样,有事儿没事儿往铺子里跑。
叶存山说应该会各让一步,“他们也能出门玩,或者约人到家里来,但跟男人打交道多的事儿,肯定不能做了——你本来也不做。”
“铺子稳定后,你在家里画画图样,自己做绣活做衣服,偶尔去一趟就成,也不用天天去。”
天天去就跟小帮工似的,也累。
至于成亲后的社交,叶存山叫他不用担心。
存银社交能力好,这两年跟着彭先生也读过书,不说学问多高、会吟诗作赋,基础的文学功底是有的。
他也跟平枝姑姑学过礼仪,往外一站,没小家子的猥琐气,撑得住面子。
而社交就是一个圈子,存银往后会跟陆瑛朋友的媳妇夫郎玩。陆瑛从前到现在都算是隐形老大,真出去,该是别人捧着存银,不需要他刻意迎合。
再往上,虚假社交的表面功夫维系住就好。存银在市井里练出来的本事,拿到层次不一样的小圈子里,一样适用。
存银沉默了会儿,又问:“大哥,你这话是不是说,我以后还真不能常出来?那我想回家了怎么办?”
叶存山说:“等着吧,看陆瑛对你怎么样了。”
这些都是要细细详谈的事儿。
存银跟着叶存山走了两条街,话到这里就不说了,自己往铺子里去。
他把昨天写好的信件拿出来给于掌柜,让他差个小伙计帮他跑一趟。
才高果然又在外边蹲着他,回回都是他才进铺子没一会儿,才高就紧跟着来了。
于掌柜还没收信,见了才高就笑,“这不正好一起捎带过去。”
存银直接问才高是不是在外面守着他。
真守着也不能明说,才高赔笑,说他才来,来得赶巧。
他这里没东西带,信件拿了,只有一句话给存银,“大少爷说中午来找你有点事。”
存银一眼就看破了,“吃饭的事儿吧?”
才高点头应是。
存银才跟大哥说好,不能约出去,所以推说手里有活儿没干完,就在铺子里吃。
才高说那就到裁缝铺子里,他回去复命。
有了事情等待,时辰就过得慢。
为不显慌张,存银找了活干。
夏季新款铺货后,再有试衣间跟镜子加持,生意回暖了许多,衣服很走俏。
别家能模仿,因不好压价,没有镜子,没抢走多少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