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点点计算着时间,准时在爆发的那一天去了她的病房。
我到门口的时候,她正弓着背坐在床上,她的喉咙之中不断的发出惊骇的呕吐声。
寄生虫混着胃液从她嘴里喷射出来,在床单上汇聚成一滩水洼,有的落在了地上,有的飞在了床上。
那些白白胖胖的虫子们,在床上翻滚扭曲着,她捂着嘴看着眼前的一幕止不住的干呕。
她愣着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呆滞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巴,然后把手指伸向了自己的喉咙深处。
她哭叫着把手塞进了自己的嘴巴,强忍着干呕,拼命地抠挖着。
嘴角被手撕裂,一道红色的血液顺着她的嘴角从脸颊上蜿蜒而下。
她被送去重症监护多学科联合会诊的时候,建建来到医院对医生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不治了,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钱了。”
31
我虽然介入到了别人的因果之中,却无权决定别人的生死。
这只是一场实验,我更像是为受害者讨回公道,只游走在阴暗之中的刽子手。
施害者的惩罚与受害者的痛苦被放在天平上,我尝试着把它们用比较公平的方式去衡量。
最终落下代表一切已经告一段落的锤音。
所以我把王姐肚子里的寄生虫去掉了大部分,只留了一小部分在。
因为她现在即使没有了寄生虫,精神状况也十分堪忧。
她出院的那天疯疯癫癫,甚至开始无差别攻击,一脸惊恐的指着建建尖叫:“你是寄生虫,我看穿你了,你要害死我!”
她还买了很多打虫药,拼命想往自己肚子里塞。
建建没有办法,只能把王姐送去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初步诊断是精神分裂和重度妄想症,初步估计,不会有被治愈出院的可能性。
我相信王姐到死都不会悔改。
生命与那些名利富贵比起来,甚至不值一提。
我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或多或少都会在面临死亡时,本能的恐惧,迫不得已把性命置于最高处。
她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能决定别人的人生,可如今她的人生却被握在了别人手里。
我无权干涉别人的生死,也无法替别人做出任何决定。
这件事情已经结束。
慧慧上大学的那天,我和建建一起去送她。
我看着慧慧蹦跶进学校的背影出神,下午的日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我突然在想,我要做的好事似乎不止九百九十九件。
众所周知,人有好人,也有坏人,只是一念之差。
那些在阳光触及不到的角落之中,我会和那些好人一起,并肩前行。
建建瘦了很多,原先的小肥脸如今变得能看到下颌线了。
听说他现在距离八块腹肌也完成了百分之五十。
建建拍着胸口和我吹牛:“看到没,我每天锻炼身体是有效果的!”
我呵呵一笑,抬手之间正要帮他无痛打虫时,听到了他肚子里那些虫子的窃窃私语。
“等我再瘦点,再瘦点,我就能更帅了。”
“看来我妈说的没错,我都为了她大义灭亲了,她一定得补偿我!”
我呆愣了几秒。
建建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他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一脸哀伤的说:“我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我这个做儿子的,其实觉得很对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