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段时间,墨画通过他在顾家的“眼线”琬姨,了解到顾叔叔应该已经相过亲了,便挑了个时间,偷偷传书问顾长怀:“顾叔叔,相亲怎么样了?”这个问题,估计很惹人烦。顾长怀不想回答,所以很长时间没有回复。但这件事,又涉及到叶锦的死因,所以过了大概一个时辰,顾长怀最终还是忍着不适,回复道:“失败了。”“哪种失败?”墨画疑惑,“相亲失败,还是‘审问’失败了?”相亲失败,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么。审问失败,没问出线索,才是重要的问题。顾长怀:“都失败了。”墨画叹了口气:“顾叔叔,你也是老典司了,怎么这么点事,都做不好,一点东西都没问出来么……”这个老气横秋的口吻,像极了老掌司问责时的话。传书令对面的顾长怀一时脸色难看。墨画这小子,气人是真的有一手。墨画又好奇问道:“你们相亲时,都聊了些什么?家庭背景聊了么?灵石薪酬呢?修道规划呢?你觉得那个花教习人怎么样?”顾长怀忍无可忍,直接把传书令一关,眼不见为净,不理墨画了。墨画无奈。顾叔叔的气量,还有待增加。这点话就受不了了,一点也不大度。既然顾叔叔不说,就只能另想办法打听了。两日后,旬休。墨画就亲自跑去了顾家,打听了一圈,找到了正在客厅里喝茶的顾红长老。顾红长老见到墨画,眼睛一亮,连忙招呼道:“墨画,来,我这有糕点。”墨画心里嘀咕: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但他还是坐到了顾红长老身边,喝着茶,吃着顾红长老给他的糕点。茶甘香微苦,糕点爽口微甜,两相中和,滋味很特别。吃着吃着,墨画便小声问道:“顾红长老,顾叔叔相亲的事,怎么样了?”一提到这件事,顾红长老的脸便拉了下来,似乎很生气,对墨画抱怨道:“你说长怀这个人,简直就是个犟驴,跟傻子一样,空长了一副好皮囊。”“一开始见面,人家女子见他这副英俊模样,忍不住盯着他看了好久,脸都红了,可他倒好,跟个木头一样,一言不发。”“这还不是最可气的,最可气的是,刚一坐下,茶没喝几口,他就拿出了那副在道廷司的气派,跟审犯人一样,对人姑娘家问东问西的……”“问什么,你籍贯在哪,家住何处,平日里到过什么地方?”顾红长老以手扶额,头痛不已,对墨画道:“你说这样,这个亲,还怎么相?”“我只能笑着赔礼,说他整天忙于道廷司的事务,养成了习惯,成亲之后改改就好了。”“就这样,才勉强把场面圆过去了,但也能看出,那姑娘脸色明显有些铁青……”“唉……”顾红长老长长叹了口气,气得牙痒。“要不是他是我亲侄子,我就是坐门口喝西北风,也懒得看他一眼。”墨画点了点头。果然,在道廷司里,英俊冷酷的典司,到了家里,还是免不了要被长辈埋汰。“那……红长老,”墨画又悄悄问道,“您觉得……那个‘花教习’,人怎么样?”顾红长老一怔,“人怎么样?”“嗯。”墨画点头,“我有点好奇,所以问问。”好奇?顾红长老寻思了片刻,皱起了眉头,“说实话,我感觉有些不对……”“哪里不对?”“妆容太艳了,表情有些不自然,看向长怀的时候,有那种贪图美色的神情,看着有些……”顾红长老压低声音,悄悄对墨画道:“有些水性杨花。”墨画若有所思。顾红长老沉吟片刻,又奇怪道:“她这个做派,有点不像是宗门的教习,反倒像是……”话说到一半,她忽然意识到,这是在墨画面前,不是在自己那帮“老姐妹”身旁,所以有些悻悻然地闭口了。“反倒像什么?”墨画疑惑问道。“没什么,”顾红长老道,“不说也罢。”墨画心中腹诽。当着自己的面,怎么都喜欢把话说半截。顾红长老见墨画还想问,连忙把糕点推到墨画面前,“吃糕点,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点……”提到这件事,墨画就有些担忧。“顾红长老,我以后不会长不高了吧?”顾红长老肃然道:“这是哪里的话,你只是先天体弱,血气亏损,长得慢了一点而已,这没办法,将来修为上去了,脱胎换骨,肯定能成长一个体态修长的美男子,就像长怀……不,比长怀还俊美。”“伱脾气温和,莹润如玉,不像长怀,他那脾气,像块臭石头,一点办法没有。”顾红长老一提起这件事,仍旧很生气。“你说说,就他那副皮囊,但凡开点窍,身边不知多少莺莺燕燕围着,我何必如此费心思?”,!“烂泥扶不上墙!”墨画问道:“那今后顾叔叔相亲的事怎么办呢?”“还能怎么办?”顾红长老道,“先这样吧,短时间内,我哪里再给他找一个?万一他还是这臭脾气,我找一个,他得罪一个,那我的面子往哪里搁?”“就先凑合着,逼着长怀,再和这个姑娘见见面,看看两人能不能合得来吧。”墨画疑惑,“但是,您不是说这教习,看着有些‘水性杨花’么?”“话是这么说,”顾红长老斟酌道,“但有时候,人不可貌相,尤其是初次见面,仅凭第一面的印象,就给别人下断言,总归还是太武断了,后面再看看吧……”墨画点头,“有道理。”他也想让顾叔叔牺牲“色相”,再与这个叫花如玉的谈谈看,说不定能查到其他线索。顾红长老看了眼墨画,目露欣赏,道:“长怀是没救了,等你再长大一些,我想办法,替你张罗一门好亲事。”墨画神情一僵。他没想到,吃瓜不知不觉,吃到自己身上来了。墨画小声道:“长老,我还不急……”顾红长老摇头道:“该急了,这种事,就应该早做打算。”她诚挚道:“你跟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尽管有荀老先生给你撑腰,但你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家世背景,灵根也不太行……”“当然在我眼里,你这孩子样样都好,但真到了议亲的时候,那些大小世家,上下宗门,都还是很现实的,家世和灵根,就是硬伤了。”“依我的经验来看,你绝不能找那些大世家的天之骄女。”“这些姑娘,大多心气高傲,脾气骄纵,目中无人,不太合适你。”“而且,世家越大,规矩越多,婚配就越严格,也越现实。就算你们互相看对眼了,你情我愿的,世家那些长老啊,老祖什么的,也肯定不同意。”“你能力再强也没用。”“毕竟你一个人,怎么比得上他们世家大族,数千年,乃至上万年的积累。”“胳膊拧不过大腿,更别说去推大山了。”顾红长老叹气,寻思道:“最好是,中等世家的小姑娘,三品稍微低了些,四品左右,是最合适的。”“脾气温和,体贴,懂得关心人的,最好还是阵师。”“再高一点,准五品的也行……”说到这里,顾红长老忽然眼睛一亮,“你若愿意,我可以在顾家替你挑一个!”对啊,这事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顾家就是准五品。她又是顾家的实权长老,在族里有一定话语权。顾家的姑娘,她大多知根知底。墨画这孩子的心性才能,她也看在眼里。娶了顾家的姑娘,说不定还能把墨画留在顾家。顾红长老开心起来,连忙问墨画:“怎么样?”墨画头有点晕,“别,红长老,这件事还太早了。”“不早了,不过你不用操心,只管安心修行,我替你带着留意下。”顾红长老目光炯炯地盯着墨画。墨画招架不住,连忙道:“我去看看顾叔叔去。”说完一溜烟跑了。顾红长老失笑着摇了摇头,没去管墨画,但却默默将这件事放在里心里。她又沉思片刻,喃喃道:“我得给他,牵个红线看看……”她本是个急性子,说做就做,想到这里,便立马回到自己的长老居,从一个匣子中,取出了顾家的族谱。族谱之上,有单独一页,记着顾家女子的姓名和生辰八字。这对家族来说是秘密,除了她这种地位特殊的长老,其他任何人,都是不能随意翻看的。顾红长老取出一条红线,眼中红芒流转,将红线从族谱之上,一个个女子的名字上牵过。“也不知顾家哪个小姑娘,能与墨画有缘……”顾红长老心中默默道。可牵了半天,红线都没一点动静。顾红长老皱眉,眼中红芒更甚,可就在下一瞬,异变骤起。她手中的红线,突然就断掉了。顾红长老神色错愕。牵不上就牵不上,怎么还断掉了?他没办法,只好取出另一根红线,而后默念心诀,眸光流转,继续替墨画牵红线。可不过试了几个名字,红线突然又断掉了。顾红长老不信邪,又牵了几次,结果又断掉了。她的神色便凝重了起来。“不是巧合?莫非……”顾红长老目光微凝,重又取出一根更粗的,编织着金丝,镶嵌着红玉,象征着‘金玉良缘’的红线。“我今天就不信了……”顾红长老继续替墨画牵红线。金玉良缘的红线,的确非同一般,她试着牵了十多次,虽没什么效果,可红绳依旧完好无损。甚至,在牵到一个顾家嫡系的小姑娘的名字上时,红绳之上,已经隐隐有了些反应。顾红长老神色微喜,可恰在此时,一阵心悸传来。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她低头看去,发现顷刻不到的功夫,一股虚无的鲜红火焰焚起,直接将红绳整个烧掉了……不仅红绳烧了,红绳上的金丝,也寸寸断裂,镶嵌的红玉,也化为齑粉。顾红长老怔忡当场。红线……全都断了……金玉良缘,也被烧了。似乎墨画的红线,一点也不准她牵。这里面的姻缘,根本容不得旁人觊觎。顾红长老心中渐渐有了猜测,脸色发白,忍不住喃喃道:“墨画这孩子,将来要娶的,到底是什么可怕的人……”……另一边,不知道红长老到底断了多少根红线的墨画,在顾家逛了一圈,终于在一间偏僻的书房里,找到了顾长怀。“顾叔叔,我跟红长老谈过了,她决定暂时不替你张罗相亲了。”墨画开门见山道。顾长怀神情有些怀疑,“姑母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之前就是,顾红姑母每次都说,“我再也不管你了”,但过了十天半个月,挺多一两个月,又会说,“我又挑了一个姑娘,你肯定:()阵问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