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的工作地点是一家医美机构,选址僻静,装修高档,在北江小有名气,传闻不少明星都曾来打针。
“……这间就是陈阳的办公室,”长发盘起,身着白大褂的女士抬手介绍,又温声细语地解释,“我们用到手术刀的时候比较少,不会每天都清点,院长已经叫人去查了,请两位稍等。”
她叫张倩丽,是陈阳的同事。
淡蓝窗帘悬挂两侧,阳光柔和照亮整间屋子,实木书桌后,是真皮软包的椅子,贺临风熟练戴好一次性手套,问:“陈阳平时性格怎么样?”
“内向,闷,”毫无犹豫,张倩丽回答,“唱歌聚餐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久而久之,我们也很少再叫他。”
“听说他原本在燕京的三甲医院实习,转正差点过,急着用钱才做了这行,估计是觉得自己屈才,曲高和寡。”
松晓彤笔尖飞快:“最近呢?最近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吗?”
“最近?”张倩丽想了想,“升职失败算吗?可他当副主任的希望本来就不大,陈阳嘛,技术好,沟通能力太差,以前还被客户投诉过。”
“跟他竞争那位,业务上虽然差了一点点,但八面玲珑,长得又漂亮。”
“唉,警官你懂的,干我们这行形象太重要,往脸上动刀呢,想让客户有信心,你得自己有说服力嘛。”
并不知晓案件细节,张倩丽毫无忌讳,三言两语便道出关键。
“等等,他别是因为升职失败才……”慢半拍地回过味,张倩丽后怕,“亏得院长想补偿他,给了他去澜江雅苑结交人脉的机会,我说呢,类似的场合陈阳平时能躲则躲,这次怎么积极起来。”
她还以为对方是打算向现实妥协,再努力一回。
贺临风点头,翻开文件夹里的资料瞧了瞧,随口问道:“陈阳有什么好朋友吗?和家人的关系怎么样?”
松晓彤疑惑抬眼。
按道理,找出刺激陈阳行凶的原因后,他们只要确认凶器来源便能顺利结案,没必要再问其他。
“朋友?这我真不清楚,”张倩丽摆摆手,“至于家里人……反正陈阳逢年过节都是主动留下值班的那个。”
贺临风拉开抽屉。
纸巾、圆珠笔、专业书……一层层搜下去,他倏地指尖微滞,在抽屉最深处摸到个背扣过去的木质相框。
款式非常复古,像悦都商场的装修,少说也是十几年前的旧物。
翻到正面。
裂痕蛛网般蔓延,明显被摔过的玻璃后,一家四口整整齐齐,于泛黄的照片上幸福微笑。
“陈阳确实有个弟弟,陈晨,”将新查到的资料投屏,汪来道,“十二年前意外离世,所以户口被注销。”
贺临风:“意外离世?”
“说是哮喘病发作,药刚好用完了,”数数似的,汪来一根根竖起手指头,“在家死亡,病史吻合,又是父母亲自送到医院,当地派出所只做了最基本的记录,我还是托了人才从纸质档案库里翻到。”
大屏幕上,是一张秀丽却不女气的脸,因得年纪小,五官尚未长开,隐隐有种超越性别的美。
“基因这东西也真神奇,”汪来唏嘘,“明明爸妈弟弟都颜值爆表,偏偏陈阳自己一点没继承到。”
南辕北辙,完全走了相反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