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拉得踉跄,鹤丸国永顺从地跟着压切长谷部往本丸外走,眼见着路过审神者惯常饮茶的亭子,压切长谷部停住脚步。
……
[这是最平凡的场景,风雅的审神者和两三茶友聚坐饮茶,活泼的小短刀从远处扑向他,仗着体型抱在他怀里撒娇。脚边嬉闹的老虎打翻茶杯,闹得一片狼藉也不过得到几句不痛不痒的责备,笑意浸满墨发青年的眉眼。]
压切长谷部抱着公文路过,曾无数次见过这样轻松的笑。
可是接下来的笑,他没见过。
[清凉的夏夜,漫步在灯火阑珊处,烟花在头上炸开,趁着别人都在抬头看,偷偷和身旁人交换一个吻。
走在路上牵着手,分吃一盒平平无奇的煮物,谈论到有趣的话题相视一笑……
空荡荡的房屋只是落脚的地方,独处时,他们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接吻,每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都会让羞涩的人类审神者蒸红耳朵。
他们借口灵力,泡在温暖的爱意里,成年人与千年付丧神的爱情也如干燥手指交触碰撞的静电,噼啪作响……]
这是鹤丸国永和白栖川的爱情,审神者饱含爱意的目光,除了拥有一切的鹤丸国永,再没人见过。
压切长谷部僵在原地。
半晌他问:“为什么让我看这些?”
“你让我去见审神者啊,我不想去。”鹤丸说。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长谷部手下脱身,好奇地贴到他耳边问:“你现在在想什么?”
压切长谷部知道这很不对劲,他为什么迈不开腿?为
()什么移不开眼?()
和鹤丸国永气息相似的咒力在无声无息地涌动,一团郁气结在胸口,侵蚀他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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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前,喜形于色的【鹤丸国永】乐颠颠地啄吻【审神者】手上的汁水,剥开的橘子反而没有人去动……
看到这样的幻境,看到这样从不显露于人前、纵容鹤丸国永一次次得寸进尺的审神者,看到他被鹤丸国永诱哄着做一些羞耻的动作,推拒着最后还是放任的样子……
锋利的刀刃被人类的体温浸软了,泡开了,鹤丸国永就用这钝到卷刃的武器,把温柔而有距离感的审神者的心一点点打开,堂而皇之地进入、占据,得到其他付丧神不敢想也求不得的一切!
他在想什么?他在愤怒什么?
这是愤怒吗?
他怎么能,他怎么能?
刀已出鞘,压切长谷部双眼通红,朝鹤丸国永怒吼:“为什么给我看这些!”
为什么,鹤丸国永你怎么敢!
好命的得到了一切,又这么轻慢地显露给别人,用一种完全不在意的态度,玩笑一样把主公的感情剖开给人看!
你在做什么?无私分享拿人取乐吗?
“我知道了,”鹤丸国永暗金色的眸子沉沉地注视着他,笑容不达眼底,压切长谷部觉得自己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慑人的鹤丸国永。
“你在嫉妒。”
白发青年无感地看了眼已经重复无数遍的场景——这是他用领域幻化出来的第三视角,作为夜晚入眠的催眠曲。毕竟,第一视角的沉浸式相处,他已经腻了。
“又是一个想象不到的感情呢……拜托长谷部让我学一学!”
“作为歉礼,让你体验一下吧。”
[压切长谷部从未忘记自己来到此地的目的,可他被禁锢在一个身体里。
他想挣脱,一双熟悉的手臂却从后方环上来,搂住他的脖子,随后他感受到身体背后的压力,“自己”向后弯折的手臂显示,他正背负着另一个人的重量。
“两个男人,无伤无病的,搂搂抱抱成何体统?”熟悉的声音却用着他从未听过的语气,像是责怪又不完全像。
周边幻化成眼熟的万屋,昏暗的灯光下,他一步步向前走,身上背负着全世界。
这是……
僵直的手指牢牢扒紧人类乱蹬的腿部,好半天,干哑的嗓子才成功震动:“主公,请……让我代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