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妇人肚子才微微凸起,瞧着不过三四个月的样子,她歇斯底里的拿着一块石头砸着自己的肚子。
旁边的妇人却像是见怪不怪一样。
最后,那个孕妇身体下流淌出一滩鲜血来。
几个孕妇才围了过去,一个端了碗药给那个女子,一个则拿着一块旧棉被将大汗淋漓的女子给包裹了起来。
她们聚在一起,抱头痛哭。
带领江流进来的妇人也见怪不怪的模样,甚至还有些艳羡的看了一眼那个捶打自己肚子的妇人。
“我不如她,我是一个胆小鬼,将我的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受这样的苦。”
她们没办法开解自己。
任何一个母亲恐怕都没有办法开解自己接受自己的孩儿成为了别人的药引子,而肚子里怀着的孩子也大概率会成为别人的药引子。
早期的时候,她甚至几次想要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可她的夫君只当她在发疯。
后来,她慢慢的感受到孩子在她的肚子里运动,感受到他的心跳,她也就变得不舍的起来。
可她若是生下他,也不过是生下了一副药引子而已。
她救不了她的孩儿。
她的夫君却不愿意救她的孩儿。
而这里多得是像她这样的妇女。
有些人性格烈一些,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有些人优柔寡断一些,一边怨恨一边不舍,最后纠结不断。
但是她们都一样,一样的爱着自己的孩子。
江流看出了几分门道来,只怕这里是比丘国反抗势力的据点之一。
他从不小看任何人。
并不觉得这里只是这些女子们聚集在一起倾吐苦闷的地方。
无论是伪装还是守卫,这里都已经远超小型城池,若不是江流眼睛够尖,恐怕还识破不了那些暗中的守卫。
不过,他也不觉得意外。
人又不是猪牛羊,被压迫得厉害了,自然就会反抗。
而比丘国刀刀都砍在这些妇人身上,所有人都在扒着妇人吸血,她们若不想就这样死在地狱里自然就要学会反抗才能自保。
妇人没有再与他说话,撩开了棉布门帘,径直走向了后殿。
江流也跟了上去。
后殿里四处的窗户都被糊得严严实实,哪怕现在是白天,这里面都显得有些昏暗。
一个盘起头发的女子正坐在蒲团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信。
她先看到进来的妇人,关照了几句:“近来身体可好?孩儿有没有劳累你?你家中可用我帮忙?”
妇人一一回答:“身体很好,也不累,家中还是那个样子,并不需要您帮忙,我今日来是想告诉您,当初那些孩子,可能都还活着。”
一直冷静的女子瞬间扑过来抓住了妇女的手腕,厉声问道:“挽娟,你说的是真是假?”
妇人也就是挽娟点了点头:“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知道我的,虽然我胆子不大,却足够聪明,若不是确定消息为真,我不会把人带来这里。”
“就是他吗?”女子紧紧抓着挽娟的手腕,抬头看向江流。
这是她第一次正眼看江流。
不得不说,短发有点怪。
不过江流五官长得好看,天生白皮,瞧着半点儿不显年龄,便也把短发衬得帅气了起来。
像他这样的男人绝不可能在比丘国中默默无闻。
所以他只可能是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