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迟的瞳仁骤然放大,手不觉用了力气,她的手腕格外纤细,仿佛略一用力便能折断。
可这力道在迎上她的目光时,如何都使不下去。
乔绾抿着唇,垂下眼睛,抬手覆上慕迟的手背,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的瞬间,几名丫鬟刚好出现:“奴婢叩见太子殿下,”说着,丫鬟看向乔绾,“乔姑娘,今日风大天寒,您在小榭的糕点未曾动过,可要收起来?”
乔绾头也不回:“不要,扔了。”
这一次,再无人阻拦。
乔绾一人安静地朝府邸门口走着,只是目光有些怔忡,直至行到前庭处被叫住,她才省过神来。
“宛娘?”
乔绾转过头去,秦夫人大抵刚送客回来,唇角仍残留着笑意,看见她便道:“可巧碰见你了,便不用差下人去知会了,明日我得闲,便去叙白家同他母亲说一声你和叙白的喜事了。”
乔绾顿了顿,见秦夫人知会她后正要离去,忙叫住了她:“秦夫人。”
秦夫人不解地回身。
乔绾沉默片刻,弯唇笑了一声:“先不要说了吧,秦夫人。”
秦夫人疑惑地看着她:“怎么?”
乔绾认真地沉吟片刻:“我会亲自和他说的。”
秦夫人想了想,这到底是宛娘和叙白二人的终身大事,只点点头:“好,若有难处便同我说。”
“多谢秦夫人。”乔绾眯着眼睛笑着道了谢,转身走出府邸。
张伯正坐在马车前等着,见到她来忙跳下车来。
乔绾对张伯笑了笑,钻进马车里,有些疲惫地靠着车壁,车窗开了一道小缝,晃晃荡荡的泄露出九原城的市集。
闻叙白知晓她的身份,秦知州也知晓她的身份,这样的九原城,陡然变得令人不安起来。
却也并非伤心。
乔绾垂下双眸。
细细追究,摩兰和黎国关系如冰,黎国子民在摩兰不得入学入仕,和她当初的任性妄为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今用她换来这段平和,也算弥补了。
冥冥之中,还是因果必然。
乔恒几十年一心只求长生,昏庸不理朝政,她借着乔恒的光吃着山珍海味,用着绫罗绸缎,戴着金银玉石,享尽了荣华富贵。
那么现下的一切,也是她该受、该偿还的。
她曾经还担忧闻叙白若是回大齐考取功名,会否有一日自己的身份暴露,会耽误他的前程,如今也无需忧心了。
她和闻叙白,大抵也只是……他看中了她的身份,她看中了他的脸以及帮无咎时的温柔体贴罢。
“小姐,到了。”张伯的声音自马车外传来。
乔绾应了一声,跳下马车,未曾从金银斋入,只从后门径自回了自己的寝房。
房中幽静,炭盆徐徐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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