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绾一滞。
一旁的闻叙白反应过来,走上前轻缓地站在乔绾与楚无咎身前,拱手温道:“这位公子若无旁事,还请暂且移步,此处毕竟是宛娘的闺房。”
慕迟的意识因那声“宛娘”回笼,出神的双眸越发幽冷,他终于正眼看向闻叙白,讽笑道:“你以为你算什么东……”
话却在看清闻叙白熟悉的眉眼与气场时戛然而止。
眼前人,像极了曾经的那个还是小倌的慕迟。
不同的是,他伪装的那个小倌从头至尾都在做戏,而眼前人却本就如此。
眼前人在护着乔绾,而乔绾在护着怀中的孩童。
他们的身后,是门外的一片盛光,他们站在光里,紧密得仿佛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
而他站在不堪的阴暗之中,看着他们。
慕迟怔怔地盯着这一幕,如同被刺痛似的,脚步极细微地后退了一步。
他设想过无数种见到乔绾的情形,却独独没有此种。
他甚至不懂心中的胆怯从何而来,以至于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这一切,只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剩下心在瑟缩着,喉咙里翻涌着浓郁的血腥味,搅弄得他眼前阵阵发黑,几近癫狂。
良久,慕迟闷咳一声,咽下翻涌上来的血水,忍不住伸手抵着绞痛的心口,他想说些什么,可动了动唇,只恍惚道:“我的确是疯了……”
慕迟转身便朝外走去,脚步又急又快,背影狼狈,竟如同落荒而逃一般。
屋内只剩下三人。
乔绾仍轻揽着楚无咎,想到方才的画面便止不住的烦躁。
她没想到还会和慕迟有再见面的一日,更未曾想到,那个小畜生竟还不愿轻易放过她!
明明她都用“命”替他将乔青霓留在陵京了。
可眼下,她更不愿面对的还有闻叙白。
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闻叙白的眉眼和慕迟有相像之处,她即便说过自己“肤浅”,可到底是她理亏,若是他想要将生辰帖换回来,她也无话可说。
等了许久未曾听见有人说话,乔绾只得转身看向他:“闻公子……”
“宛娘……乔姑娘,”闻叙白还想再唤宛娘,察觉到不妥忙改了称谓,如常温和地笑,“在下方才带着无咎参观书院时,曾偶遇几名学生于书院山水旁弹奏,无咎看来有几分兴致,或可一学。”
“在下也问过无咎,将来可有抱负,无咎直言想成为天下名医,书院虽无授医术的医者,可若要学医,这些基础的功课也不可落下的。”
乔绾听着闻叙白对无咎的事事无巨细地叮嘱,安静颔首,最终没忍住问道:“关于方才的事,你没有什么想问的?”
闻叙白抬头看着她:“姑娘可是后悔与在下更换生辰帖?”
乔绾沉吟片刻,摇头:“倒也未曾。”
闻叙白愣了几息,许久垂下视线,淡淡笑道:“在下也未曾。”
乔绾轻怔。
闻叙白并未多待,又叮嘱了楚无咎一些入学堂的事宜便离去了。
乔绾此刻方才有些疲惫地坐到椅子上。
她总觉得慕迟不会轻易放过她。
他果然还是这么畜生,自己不好过也不让旁人好过。>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