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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擎在半夜的时候给怀姣房里搬来了凉席和被子,嘴上说是小堂哥很久没回来了床被不好睡,实际上进门后就直接把凉席被子铺在了地上,用意十分明显地给沈承遇铺了床。
沈承遇:“……”
你家待客就是让客人睡地板是吧。
沈承遇瞥了怀姣一眼,意思想让他教育一下,转头却见怀姣一脸“og我堂弟居然还会铺床真的长大了”的蠢蛋表情。
“……”
“小堂哥早点睡哦,老爹说我们明天要起很早,我来叫你哦!”
“好的,我每天都起很早!”
沈承遇于是没空再找麻烦,只能郁闷在地铺上躺下,一双长腿憋屈抻出铺外。
“睡了。”
“好哦。”
……
怀姣第二天凌晨四点多就被怀擎他们叫醒,客厅里,爷爷的棺椁摆在灵堂中间,请来的道士和洋鼓洋号的队伍也早早就已经准备好。
凌晨的天光划破夜幕,伴随着鸡鸣,从第一声唢呐开始,一众孝子孝孙在灵前跪下。
农村丧葬仪式繁多,怀姣作为家中长孙,需要全程听从道士安排,披麻戴孝,在灵旁向来吊唁的每个客人搭礼叩首。
一直要忙到中午才有休息的时间。
因为爷爷身份特殊,在世时广结人缘,于附近乡村都名声极好,所以葬礼隆重,需要大办三天,来往的亲戚好友们大多都会留到最后一天,陪同爷爷上山才会离去。
家里请了镇上有名的流水席大厨,他们手艺老道,柴火烧的大锅饭菜,连沈承遇这种在大城市里吃惯了精细口味的人,也觉得香。
只有怀姣一直没什么胃口。
怀姣其实不太擅长这样需要逢迎社交的场面,来往的乡里亲朋,实际他大多都已经不太记得了,那些人却像每一个都认识他一般,见面之后,或夸赞他样貌、或过多地打听他的生活,连带着怀姣身旁的沈承遇都要多问几句。
这样持续到午饭的时候,怀姣累得有点恹恹地躲在客厅后面,沈承遇端着碗饭,到处找他。
碗里油汪汪的肉丸和鸡腿,不知道是从哪个桌子上抢来的,怀姣清楚村里每次席上的状况,肯定是吵吵嚷嚷兵荒马乱的,有时候菜还没端上桌,就已经被伸长的筷子夹去一半。
也不知道沈承遇一个有钱有脸的城里富二代,是怎么拉下面子和一群婆婆婶婶们抢菜的。
怀姣躲在后堂,明明一点也不想吃饭,沈承遇却逮着他非要喂他。
塑料勺舀破半勺肉丸,混着口带汤水的米饭,强递到怀姣的嘴边。
“大哥,你都瘦得只有这么小一把了,我单手都能给你拎起来,还挑食呢?”
“好油……”怀姣只能皱着鼻子找借口,“我不想吃肉丸,好多肥的……”
“行,你吃腿,皮给你剥了。”沈承遇低下头,拿着筷子往鸡腿上拨两下,用筷子尖把炖烂的鸡皮划开,声音压低道:“我跟外桌一个小屁孩儿抢的,很丢人,你赏脸啃一下,少爷,叫你哥了。”
——宝宝你就吃一口吧!求你了!叫你哥了都!
——沈狗这么会喂饭你不要命了!强硬一点!鸡腿直接塞我宝嘴里!敢挑食?别怪老奴以下犯上!
怀姣:“……”
怀姣只能张开嘴,十分勉强地让沈承遇把一碗全是肉菜的汤饭喂完。
完了还要出去给他重新夹点青菜来吃,不然他说腻。
沈承遇边往外走,边哼道:“你一点都不像乡下小孩,你才是少爷,你是细皮嫩肉的大小姐。”
……
头两天重复的流程走完,怀姣全程头昏脑涨忙里忙外的,只在沈承遇强拉着他休息的时候,才有时间在后面的房间里闭会儿眼。
好不容易到了葬礼的最后一天,几乎全村的人都守在灵堂,陪着老人走完这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