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寅又问:“我在榆林城外寺中养病,你租了寺院的尿子…因帮补家用,替我洗衣做饭。“
榆林边城,实在是穷,那一年刚夷平外族,容寅本想去看看边塞风光。
人还未到榆林就病得起不了身,身边跟出去的人6续水土不服,只有一个管事跟到最后,当日也已经上吐下泄。
二人唯恐染上了疫症,暂居寺中养病。
田地和院子都是寺庙的,也有好些民人租住在此,罗氏便是其中一个。他们需要人洗衣做饭熟药。
常考管事知道公子的毛病,身边的人要选干净的。
罗氏就是最干净的,也就雇佣她几日,很快容家别的仆从就找过来了。
罗氏俏丽勤快,人又本分,替他们浆洗做饭,说定了不论照管几日,到时都给她一两银子。
她说她是米胸人,来榆林城是来拖未婚夫的,雪白面上两行清泪:“仗都打完了,他还不归家,家里已经没人了“
容寅听了,长叹一声,陪着掉了两滴眼泪:“可怜无定河边骨。“不仅多给她两,还答应她替她找找未婚夫。
罗氏喜不自胜,给容寅磊了个头,当天夜里做了两个小菜,温上了一壶酒。
容寅醒来之后头疼欲裂,罗氏衣衫尽褪,肩颈斑斑,软褥上一点红痕,望着他只知落泪。
可他除了记得那酒劲大,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想给钱,罗氏素面望他:“我如今能当谁家的鬼?“
容寅本就优柔寡断,越是如此越是不知如何是好,心中又愧又悔,等他病全好了要走的时候,罗氏诊出有了身孕。
罗氏垂着头不动,听到容寅提起榆林,她目光微动。
她好不容易遇到容寅,年轻斯文俊秀,对她说话都是柔声和气的,笑起来眼普亮。
她那时就想,这是只肥羊。
这只却肥羊张口闭口都是他娘子,他娘子心慈,他娘子美貌,他娘子也最会使小性子。
他那么仔细的说春天的时候檐下来了一窝燕子,大燕子不会搭窝,半边垒起来了,半边还有个窟窿。
小燕子窟窿里掉下来,他娘子把窗补上,又把小燕子送回窝里去。
“那样,燕子年年都会来了。“
费许多口舌,说这么一件无聊事。
但她假装有趣,跟着赞叹,可她忍不住在心里想,那蠢燕子连窝都垒不起来,
活该小燕子掉出来据死。
眼看他的仆从要到了,外头也催着她动手,她往酒里抖了一指甲盖马药。
本来是讹一笔钱就走的,可留得越久,容家来的人就越多。
有人给她置办衣裳,有人给她吹茶打扇,她这辈子也没过过这样的日子。
而那个叫真娘的女人,她生下来就过这样日子,成日里闲得去看燕子窗牢不牢。
车马仆从越来越多,甚至还有当地的署官过来拜见,外头那些人开始还能想办法联络她,后来就没人再敢来了。
那伙人在她身上也捞了够本,只要牢牢扒上容寅,她也能过上真娘的日子。
这么漂亮绵软的丈夫,她也能分一半。
“永秀,永秀她到底是不是我女儿7“
罗氏拿起头来,赤红双目望着容寅,他者了也还俊秀。
两行红泪顺着面颊滑落:“她当然是者爷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