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章今有佛祖度人来
见司徒小书神色转变,司马冰心又补充道:“姓温的就是记得这点,才会一直死死守住底线,不敢放开,甚至李昀峰也就是明白这点,才从不说委屈,只是硬扛!你作为人道之主,并没有资格替别人原谅他!如果你所谓的决心,这么容易就被动摇,那就太令人失望了!”
“……你说得对!”
司徒小书重重点头,面色赧然,握着司马冰心的手掌,轻轻打向自己的脸颊,感谢道:“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刻的教训,也会记住,许多事情可以去理解,却不能去原谅的!”
武苍霓搂住司马冰心,感叹道:“你确实长大了!”
“那当然!”司马冰心一手插腰,傲然道:“我现在可是霸皇的女人……呸,不对,我可是甩了霸皇的女人,无论什么神神魔魔,我都不放眼里的。”
武苍霓闻言失笑,又皱眉道:“不过,刀尊他既然从不勉强别人走自己的路,为什么司徒诲人他还会走上这条道?又怎会……被压抑得那么痛苦?”
“所以这两人确实是父子!”
司马冰心两手一摊,“我想,司徒诲人最初的本质,其实和他父亲一样,仁厚而不愿伤人,脑子一根筋,懂事以后,眼前只看见老爸的路,就跟着走,哪怕走不下去,也说不出口讲不想走,偏偏他老子也是个不懂人心,听儿子说想跟自己一条路,就拿自己的那套……然后,一条路走到死了!”
听着这些话,感触最深的是司徒小书。回想自己幼时,跟着爷爷的路走,也曾痛苦挣扎过,也曾想退缩过,只是说不出拒绝两字,从这点上来说,自己和父亲没有差别,换句话说,自己完全也有可能走上父亲的路,真是……好险啊!
司马冰心耸肩道:“连碰到老婆偷人,也没有立刻翻脸,这点他都跟刀尊一样……只是他终究不是他老子,没法完全放下,也没有刀尊的坚持,可以为理想搭上自己……哪怕做得不是那么好,至少可以燃尽自我……偏偏他遇上了他娘,天菩萨的那句话,也成了最后的关键。”
听到这里,司徒小书一头雾水,忍不住道:“告诉他还有另一条路可走,这话有什么不妥?不管是什么样的路,都没有要强迫他去走……他为什么……”
司马冰心摇头道:“既然有别的路可走,为什么一开始不说?都走到没有路了才来讲,如果回头这么轻易,那他一路上的痛苦与付出,都成了什么?难道那些都是没必要的东西?”
“这……”
声如雷震,司徒小书呆若木鸡,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天菩萨的话,对当时的父亲意味着什么。
“……天菩萨那话一出,等于他的人生彻底是个笑话,既然无路可走,可不就只能卯起来报复世界了?”
司马冰心道:“说起来,他那时真正想听的,是来个人告诉他,他过去的牺牲与忍耐没有错,只是时候未到,还需要继续付出与等待。善良从来是最强大的武器,继续包容下去,展现人性的光辉,终有一天能够感化妻子,让她回头。”
武苍霓在旁翻了翻白眼,这十足十是一厢情愿,甚至是自我欺骗了,自己可不认为这么包容下去,朱乐乐会有什么改变。
但……不可否认,这话对当时的司徒诲人,或许真的有效,哪怕是告诉他,他的路没有错,只要坚持下去,一定会有转机,他就能坚持下去,可以继续行侠,至少,也是当个人,而不是今日的真魔!
司徒小书想到这里,再说不出话来,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刺破血肉,鲜血无声流下,心中绞痛。
……想恨,却不知道该恨什么?这似乎不是谁的错,那自己是该恨天意弄人,命运无情吗?可强者从来不拿命运说事!
“在此久待无用,不如回去吧。”武苍霓看到这一幕,暗自叹息,只能岔开话题,提议离去。
“嗯。”
司马冰心点头,司徒小书应了一声,转身向祖父遥遥叩首,“……爷爷,保重,孙女去了!”
司徒小书转身离去,三女很快便消失了踪影。
真·封神台上,风声呼呼,云卷云舒,如岩石般的老人,姿势一直没有改变,仿佛将会这么持续万古,蓦地,老人的身躯一震,似乎再也压抑不下,眼、口、鼻淌下鲜血……
石台上,闪现一个光表,上头的刻度处于低档,虽然正在累积,速度却异常缓慢,距离中线还好长一段……
……
真·封神台之下,一片荒蛮森林,甚少人烟,参天巨木在其上自然生长,周覆大地,组成一片茂密的林野。密密麻麻的枝叶,将天空遮住,只有些许阳光从缝隙洒下,林中甚是阴暗。
靠着一株大树,司徒诲人抬头望天,锐利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冠,看往九天之上,冷眼看着真·封神台周围泛起空间涟漪,几道人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