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容所是没有的,此时也没有流浪汉这种概念,无家的人统称为流民,乞丐在城中非常少见,因为乞丐在某些人眼里就等于是没人要的奴仆,拉走就能用。若身有残疾,那倒是不必担心被拉走了,可他们也活不下去了,无赖和混混会抢走他们讨到的每一个钱。
弥景出面之后,佛门答应了会建造孤独园和养病院,孤儿和病人可以得到专门的照料,而收容流民的地方,他们就不愿意提供了,这也正常,毕竟流民基数太大,根本收容不过来。
只是若真的有困难,佛寺和道观也会短暂地给这些人提供一个容身之处,僧人和道士也能充当媒介,给他们介绍养活自己的工作。
都是很累很苦的工作,但只要做了就能有地方住、有东西吃,也不必担心自己会冻死在某个晚上了。
旁边的人跑去厨房了,萧融则看着外面那人,身形瘦小,面容有些脏,但从他露出的脖子可以看出来,他还挺
白净的。年纪也不大,约莫十来岁,四肢都健全,就是看着有点畏畏缩缩。
这种人太不适合流浪了,一定会被街上的人欺负。
萧融微微叹息,他正沉浸在弱者身不由己的感叹当中,下一秒,他差点把自己的眼珠子瞪出去。
因为那个所谓的弱者,突然抓起身前亲兵的手,让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裤裆。
萧融:“…………”
那个亲兵受到的惊吓比萧融还大,僵了好几秒,他跟身边的人说了句话,然后迅速转身。
他本就是要找萧融,哪知道萧融居然就站在自己身后,两人对视,多少有点尴尬,但还是正事要紧,于是他连忙跑了进来。
亲兵结结巴巴道:“萧、萧先生,他是个宫人!”
萧融还在看着他那只手,这得洗多少遍才行啊,反应过来以后,他一个猛甩头:“嗯?!”
太监?!
这下萧融看着外面那人的眼神就变了,那人怯怯地望着萧融,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
这个小太监自述是衡顺的徒弟,在皇宫里当差,但衡顺就不怎么受重视,他更是直接泯然众人。
衡顺交给了他一封信,要他务必送到陈留萧司徒手上,为了瞒天过海,他只能打扮成流民的模样,陈留搜身十分严格,被发现了他就说自己是天阉,镇北军只搜可疑的清风教人员,对于其他人没什么心眼,所以他就这么顺利的进来了。
萧融:“……”
其他人:“……”
真是,快一年了吧,镇北军的筛子属性还是屹立不倒啊。
不过,也怪不得他们,毕竟在这个时代,太监已经有一百来年没有兴风作浪过了,吸取了前前前前朝的教训,大家都严格控制着太监们,他们一点权柄捞不到,只能乖乖地伺候人。
也不知道这人说的到底是实话还是假话,萧融让他把信交给自己,然后挥挥手,有人把他带下去看管了起来。
信封是个很普通的信封,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把信拆开之后,萧融刚要读,就发现自己面前凑过来了五个脑袋。
宋铄、弥景、高洵之,虞绍燮、虞绍承。
萧融看向虞绍承:“你也要看?”
虞绍承跟他对视:“我和阿兄一起。”
萧融:“……”
他没忍住,看了看一旁的屈云灭,后者淡定地坐着,没有凑热闹的意思。
萧融运了运气,把信纸展开,发现上面都是劝他赶紧收手的话,百姓民不聊生啊、卿何至于此啊。
旁人都看得一头雾水,这小皇帝脑子坏了吧,难道他觉得自己写一封这样的信,萧融就真的会劝屈云灭不再打他吗。
而萧融眯着眼看信纸上的大片留白,他把信纸放在鼻子旁边,轻轻嗅了嗅。
有淡淡的橘子味。
萧融立刻就要起身找蜡烛,而屈云灭已经在点身边的灯人了。
萧融微顿,等到灯人上燃起了火光,他连忙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信纸放在火光上烘烤。
没人说话,其余人都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的动作,屈云灭看一眼他们,油然而生一种优越感。
看不懂吧,但我当初可是两天就破解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