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天,南雍是他的主场,那他不是更如鱼得水了。
通缉令发了,地法曾也已经过去了,屈云灭有一点说得对,王新用他真不怎么适合找人,所以萧融没指望过他能把韩清抓回来,他要拜托王新用的是另一件事。
用抓捕韩清的借口,进入南雍的地界,然后联络那些跟他曾为同袍的人。此一时彼一时,之前的王新用不适合出现在南雍人面前,因为不论是维持表面和平的时候、还是两边打生打死的时候,他的出现都会非常尴尬,前者让南雍感到没面子,后者让南雍感到异常愤怒。
但还就是这一段时间,王新用很受南雍人的欢迎。两边已经拴破了脸皮、战争虽然一触即发,却也没到那个火候,南雍人招兵买马,筹备着守城之战,百姓慌,官员们其实也慌,纵使孙仁栾、羊藏义等人不停地稳定军心,但总有人眼睦是雪亮的,知道南雍不过是垂死挣扎,面对两个月就大灭鲜卑的镇北军,他们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打算跟南雍一起共存亡的那些人就不必管了,萧融的目标是那些识时务的俊杰,俊杰们肯定也想要一条活路,问题是朝廷对他们看管得很严格,
这个节骨眼上他们根本无法偷渡,那么这个时候,贴心的王将军就派上用场了。
萧融都不需要这些人递上什么军令状,他们老老实实待在南雍就行,
萧融要他们做的,就是在镇北军打过来之后立即投降,只要照做,等到新朝建立,自有他们的一份好处。
萧融想加速南雍的灭亡,因为他看出来了,韩清这是贼心不死,不然的话他完全可以在清风教的庇护之下悄悄溜走,那些信徒都能因为他的几句说辞搞出来自杀式袭击,难道还不能拼出命去把他送走么。无论是走西域,还是坐船去天竺,到时候天地任他逍遥,萧融反而成了那个受桐档的,因为他不可能为了抓韩清就跑这么远的地方。
活路唾手可得,但韩清不要,他做出这么大的动作来,也不可能只是为了逃走,他还想要破除镇北军独一无二的龙头地位,他要逃,而且他要反击。
天大地大,萧融真的无法确定他到底想怎么反击,他是打算带着清风教的人一起逃?还是独自逃?他是打算去投奔正史上的选择贺庭之,还是打算换个别的人选?
除了韩清,没人能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所以如果萧融一心只想分析这个答案,那他就钻牛角尖了。
韩清的优势只在天下大乱的时候出现,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做法,引鲜卑人入中原、用毒计刺杀屈云灭、写童谣令百姓心惶惶,这是萧融知道的,萧融不知道的部分还有联系羊藏义、刺杀孙仁栾,同自私自利的世家联络、偷偷买卖金陵粮草,令金陵守备空虚。
即使萧融不知道后面这些,那他也能看出来,韩清这是想浑水摸鱼,
把拔尖的人都削掉,自己做那个拔尖的人。
换句话说,只要天下平定,镇北军一枝独秀,那韩清就掀不起什么风浪,也找不到一丁点拔尖的机会了。
复仇,始终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维持屈云灭如今的地位,保证那帝位乖乖的掉进他手心。
想到这,萧融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颊。
真是一个消停的时候都没有啊…打完这个打那个,处理完这边又要处理那边,打天下已经如此艰难,不知道治理天下又是什么样的感受。
…累,想撂挑子。
第二日,数封军令从王府发出。
养伤多日,王新用从一开始的不愿进王府,到现在的不愿出王府,他
带着一脸忧愁去找萧融,在萧融的房间里待了近半个时辰,再出去的时候,
他脸上就没这么难看了,仔细看的话,还感觉他有点意气风发。
能不意气风发么,他这是要以救命稻草的姿态衣锦还乡了。
第二封军令则发往西海郡,屈云灭召筒峤回王都,并派张拔郡的太守接管西海。
张拔和酒泉都是离西
海郡比较近的城池,但张拔的太守是中原人,而且特别有骨气,把西海郡交给这个人,最起码不用担心他突然带着本族人自立为王。
第三封军令则发到盛乐,在萧融举荐之下,屈云灭把上党的太守提了提,让他担任并州刺史,盛乐也归为并州的一部分,新刺史得到的第一份任务,就是赶紧去盛乐把虞绍燮换下来,接下来大家有得忙了,萧融也不想逮着宋钰一只羊薛羊毛,所以他找了屈云灭,要他把另一只羊叫回来。
传令兵骑着最快的马,将这些军令送到了该送的地方,得到命令,简峤和虞绍燮自然是立即就整队动身。
而此时盛乐城里不仅有虞绍燮,还有带着大批战俘一起过来投奔哥哥的虞绍承。
眼看着他哥都已经去收拾东西了,虞绍承扭头问传令兵:“有没有给我的信?“
传令兵胥胥眼,摇头道:“大王未曾提及虞将军。“
虞绍承不死心地盯着他:“连个口信都没有?“
他再度摇摇头。
虞绍承沉默下来。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也罢,盛乐这么冷,阿兄回去也好,陈留的冬日总比盛乐温暖一些。
况且阿兄一直都念叨着陈留的诸人,回去以后他应当会很开心吧,他会问候高洵之、关心萧融、提点宋钰…
他还会照顾这些人,就像过去照顾自己那般,对了,再过一个多月便是年节,阿兄最喜欢过年了,今年热闸,他说不定还会喝酒,再给萧融包上一个红包,以前只有自己能收到阿兄的红包,但他知道,他已经不是阿兄心中唯一的弟弟了。
真好,阿兄又有了其他在意的人,比起以前,他开怀了许多、也平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