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言炅本来就是个败类,现在怒极了更是什么话都往外说,虽说周椋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听着黄言炅的言辞,他还是皱了皱眉。
计划失败了,明日他当真要去赴一场鸿门宴,万一屈云灭睡一觉改了主意,决定杀他怎么办?
黄言炅既生气,又害怕,还感到了几分心虚,这就显得他越来越色厉内荏,非要用暴怒遮掩自己的情绪才行。
等发泄的差不多了,黄言炅稍微冷静下来之后,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立刻跑路。
周椋这才抬头阻拦他:“不可!此时不告而别便等于同镇北王决裂,镇北王的怒火尚未平息,如果他亲自追出来,哪怕他本来不想取太守的性命,在怒上心头的时候也顾不得了,太守可有信心逃过镇北王的追逐?”
黄言炅:“…………”
没有。
屈云灭三大特征,一是恨鲜卑人,二是好杀人,三就是跑得特别快。
千里追敌是他的拿手活,不止他精力旺盛,他的马也精力旺盛,被他盯上的人最终都要死在他的仇矛之下。
李修衡能苟十年,那是因为屈云灭从没见到过他的踪影,他们两个玩的不是追逐战,而是躲迷藏,前者是屈云灭的拿手好戏,后者就不是了。
然而即使心中犹豫,黄言炅也还是不敢就这么留下来,见状,周椋便劝他:“太守可记得那个叫萧融的人所说的话,镇北王明日要同太守商议两件事,一是礼物的赔偿,二是攻打鲜卑,他们对太守依然有所求,那便不会对太守动手,所以太守大可放心,镇北王是不会把您怎么样的。”
黄言炅一听,这颗心顿时就放了一半,他肉眼可见的轻松了,慢慢坐下去,然而坐到一半,他又噌的站起来:“如此一来,我便不得不出兵了!”
这个确实,哪怕周椋也无法改变了,于是他沉重的点点头:“好在此乃民心之向,太守出兵,全天下都会对您感恩戴德。”
黄言炅:“…………”
那点名声不要也罢!
他一开始的诉求就是不想出兵,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更不想把自己的兵马拉到盛乐城去,这一来一回耽误多少工夫啊,如今的形势可是瞬息
万变的,一年就可以发生改朝换代的大事,而他带兵攻打鲜卑,少说就得用上半年!
他又不是屈云灭,老家离盛乐还算近,他的地盘可是在最南边的宁州,离盛乐足足四千五百里,到时候屈云灭打完仗回陈留享受了,而他还得哼哧哼哧的往建宁跑。
……
一想到那样的画面黄言炅就无比暴躁,而他一暴躁,他就想起来这主意是周椋出的,对他更加的不顺眼。
要不是周椋提了这样的计策,他早就在建宁装病了,不想去,他装病总可以吧?
周椋听着他的抱怨,表面看低眉顺眼,实际心里正在冷笑。
既不想名声有损,又不想劳累自己,怎么什么好处你都想占,你何时说过装病二字,装病就是做了懦夫,你有做懦夫的勇气吗?
本以为黄言炅是个明主,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此时是因为他们还在陈留城中,不能弄出大的动静,也不好彻底算账,所以黄言炅只是言语上辱骂他而已,但等回到建宁就不好说了,黄言炅信任他便是因为他从未出现过算错的情况,如今出现了,他在黄言炅心中的地位定是远不如前。
周椋小肚鸡肠,他无法忍受他效忠的人去听别人的,也不喜欢有人压在自己头上,虽说他可以重新操作一番,让黄言炅重新信任自己,但此时的他看着黄言炅,也感觉很不顺眼。
不过是矮子里面拔高个罢了。
周椋开始思考换个人效忠,他第一反应想到了屈云灭,然而想起屈云灭,他就会想起萧融来。
与这个讨厌的人一同共事不是什么问题,周椋自认是个能屈能伸的人,但他不喜屈云灭如此听萧融的话,简直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同时,周椋隐隐约约意识到,这种关系不是他能复制的,哪怕他再舌灿莲花,屈云灭也不可能踢开萧融,转而将最信任的人换成他。
……所以不行,还是再想想别人吧。
周椋的想法黄言炅自然是猜不到的,既然已成定局,黄言炅也只能认命了,先把明日的鸿门宴参加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黄言炅开始询问周椋明日要怎么做,周椋全都一一回答,没有一丁点的不耐烦,而在黄言炅问黄克己怎么办的时候,周椋本想说千万不要让他离开你的视线,因为今日的事情太蹊跷,镇北王手下还有一个聪明人,他很可能已经起疑了,会来接触黄克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