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姀一直以来就极怕给人带来麻烦,可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理所应当享受岳冥宗师尊们对她的好。
他们大可直接把她推出去交给承天宫,不必承受开罪于它的后果,多年努力付诸东流。
这样想可能有些自私,可是乌姀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开心,原来在冥冥之中,她又有了“恃宠而骄”的资本。
“对不起。”乌姀小心翼翼揪住他的衣摆,语气里的愧疚几乎要溢出来。
她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解重舟,“对不起我只顾自己任性,没有考虑过你不只是你自己,你还是岳冥宗的宗主,我还骂你……”
“还有,谢谢你。”
解重舟无奈笑笑,“对不起什么?从头至尾,我只对一个人有责怪。”
“我?”乌姀试探性地指了指自己。
解重舟握住她的手,调转方向,把她指尖所对的方向指着自己,认真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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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姀呆愣住:“为什么?”
“怪我自己手气差,偏偏从一堆好鸡蛋里挑出一粒坏鸡蛋,只能自认倒霉喽。”
解重舟眉眼带笑,微一挑眉,虽然行色匆匆有些狼狈,仍是少年模样。
乌姀泄气地坐到地上,“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臭鸡蛋啊。”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解重舟笑意微微收敛,面向众弟子,“诸位可以起来了,今日之事,重舟受益良多,岳冥有各位,就不差天骄。”
岳冥宗一直以弟子资质平庸而饱受诟病,弟子战力平均而不拔尖就是最明显的弱势。
可是解重舟却说,岳冥不差天骄。
他对着众人弯身拜礼,久久未曾起身。
白枫鲤等人未起,率众人回礼,言语恳切真诚,丝毫不见谄媚恭维之色,“能拜入岳冥,亦是我们的荣幸。”
“行了,互相恭维到此结束,你们难不成还真跪上瘾了不成?”解重舟嗔怪。
乌姀抬起头,解重舟能够清晰看见她哭了很多次的红肿眼睛,她扯着他的衣袖,“师尊,如果我说我想让皇室下令,废除天下所有女婴塔,且不得让任何人私自扼杀女婴……有可能吗?”
她的眼神中含着希冀,让见惯了生死,眼中早已无这样充满希望光芒的解重舟都不由得动容,实在无法出口打破她的幻想。
她的想法,很天真,很理想。
可他们修仙界想要的不就是这种充满希望的新活力吗?
“有。”他艰难地点了点头。
“是什么?”乌姀膝盖跪着向前了几步,惊喜地捉住他的袖子。
“一年后的八大宗联合学院,入学时会有一场比拼,魁首拥有向皇室在内的联合组织提出要求的权利。”
“一年后……”乌姀松开袖子,失魂落魄地坐下来。
一年之内,又会死多少孩子。
君皎月揽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一年,只要一年。”
白枫鲤也出声,她的想法更加现实理智:“以我们现在的战力,连站在那些天才们面前的资格都没有,这一年就是我们的机会。”
朝天娇碰了碰垂头丧气的她,试探性地拍了几下以示安抚,“没关系,到时候本小姐勉为其难和你组成最强战队,去杀杀他们那些人的锐气!”
白枫鲤不禁想到那画面,一个撒娇怪一个小绿茶,两人打着配合,岂不是大杀四方?
乌姀点了点头,心里还是不痛快。
“跪了两三天了,膝盖都受不了了吧?大家都起来吧,开药的开药,休息的休息。”解重舟揉了揉眉心,他这两天也是剑不停歇,两夜都未曾合眼。
跪了一大片的女修士们互相搀扶着起身,四处都是轻轻的倒吸气声,以及噼里啪啦的骨头响。
乌姀四人也是慢慢地起身,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尤其是修为最弱的君皎月,起身的时候头晕目眩,差点把其他三个人一并带趴下。
“起来吧。”解重舟朝李瑰芙伸出手。
“没那么弱。”李瑰芙冷声拍掉他的手,撑着斧身自己站起来了。
“那两个被抓进塔里的小子怎么样了?”她问的是谢锒琅和卫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