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空空如也,不着相,亦无相!
见此,觉月双手合十道:“玄鸿身具慧根,可愿入我门来?”
“我若穿起袈裟,定会坏了那佛法,如此可好?”曹魏缓声说道。
“如此岂不更好?纵是你曲解了经文,坏了戒律,不也在此樊篱之中,如马套缰,终究是心有所顾,而我等便脱去了袈裟,走出寺庙,在人间修行。”觉月笑道。
“可晚辈到底是受不得这般束缚!”曹魏轻摇了下头。
“他日你若是改变了心思,这方便之门依旧开。”觉月笑道。
“所以大师这才送来五宝妙树?”曹魏问道。
“正是,世人强渡不得,唯有自渡!玄鸿若有意,可炼化那五宝妙树,我白马寺愿驮你一程!”觉月颔首说道。
“倒也不必了,这进去容易,出来难,晚辈可生受不起这等福分。”曹魏果断拒道。
此话刚落,在其身边的三生,眉头微皱了下,目光穿越了重重时空,望向了游曳在灵寰界中的一团灰雾黑影,而后缓声问道:“释迦,何必呢?”
而在那灰雾黑影之中,只见其中有一叶孤舟摆渡。
在此舟下,则是一条不知从何处起,又不知通往何处去的浩荡长河。
不知多少冤魂厉鬼,拥挤在河中,千万只鬼爪紧紧地抓着此舟。
在舟上站着個蓑衣斗笠的船夫,祂摘下了斗笠,抬起了头,那原本虚幻模糊的面容也渐渐清晰了起来,露出了半枯半荣之相,枯相宛如恶鬼,荣相目露慈悲。
只见释迦微微躬身,行礼道:“小僧拜见三生前辈。”
一听此话,三生皱眉道:“以你当下的状态,早已油尽灯枯了,还能坚持得了多久?”
“小僧已许诺过,以此残躯,再为烛萤、明玉祂们争取三个元会。既然应下了,那小僧自会做到。”释迦缓声说道。
“你这小子还是这般固执!”三生轻摇了下头。
“前辈教训的是。小僧也认为前辈的选择是对的,不过众生不明缘由,何其无辜,惟愿以此身,再为他们争上一争!”释迦轻叹了一声。
“灵寰界破灭,已是定数,这般徒劳挣扎,何必呢?”三生不急不缓地问道。
“或许冥冥之中有变数呢?”释迦笑道。
言语之间,祂面露和蔼之色,看着曹魏,而后追忆道:“像祂,却又不像祂啊!”
此话一落,释迦便隔断了三生的窥视,而后又带上了斗笠,摇动起了船桨,为身后的冤魂厉鬼引路,以自身道果为它们洗涤因果罪业,尽归己身!
孤舟缓行,在那浩荡长河之中,永无终期!
而河上盘旋着数不清的飞鸟‘夜孙’,翼展丈许,黑首白羽无足,尾后有着两条长长的羽翎,浑身放出淡淡的荧光,偶尔发出几声清脆啼鸣,其姿态乍一看与仙鹤有着七八分相似,体态修长隽美。
这些夜孙鸟时不时地俯冲而下,抓起了河中的清魂,扶摇而起,朝着太和之境飞去。
而在上空,那一尊凌驾于天际的尚付虚影,羽翅轻轻一摇,幽幽灵光席卷而去,天空蓦然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的黑紫漩涡,将夜孙鸟和清魂一并投入了六道轮回。
在此过程之中,有一只夜孙鸟,落在了孤舟斗篷上,而后化作了个麻衣老者,脸上透着掩不去的疲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