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归顺的乱军呢?”韩清玄质问道,他目光凌厉,嗓音愈发寒冷,“别以为大理寺你只手遮天,本相就不知你对他们严刑拷打。”
“这几年你滥用酷刑,让那些原本有意归降的乱军不得不望而却步,再次叛乱,所以这也是为何各地总会有乱军余孽作乱的主要原因。”
“我可以作证,”令歌开口说道,回忆起昔日的场景,“我的确有听乱军们说起,他们害怕酷刑,所以宁愿殊死一搏,也不要归顺朝廷。”
“那些乱军死有余辜,我用酷刑也是为了震慑那些心怀叵测之人!”龚祁回应道。
“不,”韩清玄反驳道,“你为的是让江山动荡不安,让所有人的精力都在平息乱党之上,你好趁我们不备,寻找刺杀机会,实现你的野心。”
“无论是对令歌下毒,还是今日派燕北前来刺杀,皆因你想除去所有障碍,将大齐江山紧握在手,然而你没有想到,你对令歌下毒未遂,间接证明了燕北尚在长安的这件事,当然,你更没想到令歌今日会出现在此处……”
此时,皇后也开口说道:“龚祁,林贵妃告诉本宫,你与启佑的教书先生走得极近,且私下拉拢她娘家之人,想来为的就是今日计划得逞之后,你成为朝中第一人,扶持启佑登基,挟天子令诸侯。”
说罢,皇后朝着皇帝福身行礼,说道:“陛下,今日的婚礼乃臣妾与韩相和朱大人设下的局,为的就是让龚祁露出马脚,望陛下处置龚祁此等狼子野心之人!祭奠父皇和无辜之人的在天之灵!”
皇帝颔首,站起身来,目光冷冽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龚祁,未等龚祁再辩解,皇帝便已经对韩清玄说道:“既然人赃并获,此事就全由韩相处置,明日早朝公布天下。”
韩清玄颔首,拱手一拜,道:“陛下放心,臣会处置龚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皇帝颔首,迈出脚步往前走去,“起驾回宫。”
龚祁闻言,面如死灰,双手紧握成拳,一双眼睛含恨不甘。
当皇帝往外走去时,龚祁忽地起身,拔出袖中的匕首朝着皇帝刺去。
不等他靠近皇帝,景修已经用手紧握匕首,止住龚祁的行刺,一时间,景修的手鲜血淋漓,令歌见状不免惊呼起来:“景修!”
令歌当即抬腿,将龚祁手中的匕首踢飞出去,侍卫们也上前将龚祁治服,按跪在地。
不远处的无忧见状,立即前来帮助景修止血治伤。
“没事吧,景修。”令歌担心地问道,他紧紧地握住景修的手腕,运用翎羽心法替其疗伤。
“皇叔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景修微笑着回应道,神色一如当年般乖巧,落入令歌的眼中,让令歌心疼不已。
皇帝转过身子,目光在景修的手上停留片刻,他用一种威慑十足的嗓音下令,说道:“传朕旨意,龚祁欺君罔上,窝藏刺客,勾结乱党,滥用酷刑,罪无可恕,择日处刑。”
说罢,皇帝拂袖转身,在侍卫宫人的拥簇下离开韩府,与此案无关的朝臣也纷纷离开。临走前,皇后看了一眼令歌,眼中闪过愧疚之色,垂下眼眸,转身离去。
令歌看在眼里,并未多言,只是流转目光看向龚祁,问道:“龚祁,这些年你为何要这么做?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龚祁抬起头来看着令歌,神色不屑,言语嘲讽,“谁和你们是朋友?这么些年,你们从不懂我,根本不知道我的难处,尤其是你,韩清玄,对于你来说,我只是你在朝堂上的一颗棋子。”
韩清玄皱眉,说道:“我从未想过把你当作棋子,相反,我视你为朋友,对你一片真情,而你,才是把我当成棋子的那个人。”
龚祁冷笑,说道:“韩清玄,你别再惺惺作态了!你为了引我入局,甚至不惜牺牲若晗的名节,不在意胡阳的感受!你这样的人不配谈真情!”
韩清玄紧握双手,目光森冷地盯着龚祁,默不出声。
若晗走出来,对龚祁说道:“此事不怪楷哥,若是赔上所谓的名节就能抓住你这个乱臣贼子,我在所不惜。”
此时,胡阳来到若晗的身边,搂住若晗的肩膀,说道:“若晗不在乎,我也不在乎,此事之后,我会和她一起离开长安,去过我们想过的日子,至于你,龚祁,你一念之差,断送了我们的友谊,也断送了你本该圆满的一生。”
龚祁失声一笑,笑声极其讥讽,他说道:“不在乎名节?我本该圆满的一生?”
他仰头看着自由蔚蓝的天空,只觉得遥不可及。
“我出生卑微贫寒,一心靠读书想改变命运,却不想遭受吴哲胯下之辱,即使后来我连中三元,官居高位,也有无数人在背后议论此事,嘲讽我没有所谓的名节……”
“凭什么?凭什么你韩清玄就能够轻松地拥有我想要的一切?我付出的努力不比你少!”
龚祁的神色和言语愈发疯魔癫狂,令人心惊。
“权力、称赞、情谊、运气……尤其是运气!凭什么你韩清玄每一次都能转危为安?!就算当年是我发现你的身世,并向皇后揭发,你都能化险为夷,再次回到长安,你不是说你要离开长安吗?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
“你说什么?身世?”令歌一愣,而后激动地开口问道:“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见龚祁唇角得意地上扬,令歌当即拽起他的衣领,追问道:“龚祁!你到底瞒住我们多少事?!”